人人书

杂志

保存到桌面 | 繁体人人书 | 手机版
传记回忆文学理论侦探推理惊悚悬疑诗歌戏曲杂文随笔小故事书评杂志
人人书 > 杂志 > 云窝 4

云窝 4

时间:2024-11-07 11:14:36

在云窝镇上,对谢闯念念不忘的还有一个姓张的老寡妇,她无儿无女,靠卖冥器维持生计。年轻的时候,张寡妇颇有几分姿色,还有幸当过妓女,这一点,如今在她那张丑陋、松弛、老苦瓜皮一样的脸上早已无处寻觅。张寡妇持家有道,每次回家,她手上都会拿着一些宝贝——一根电线、一只破碗、一块木板,甚至是几根芦苇。她从来不会空着手回家,就是在地上摔了一跤,也不会忘记抓上两把土。

有一回,谢闯家的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私奔了,他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好心的邻居悄悄告诉他,它们去张寡妇家吃晚饭了。谢闯跑到她家,在门口喊了半天,屋子里才有动静。张寡妇拉开一条门缝,瞪着两只小眼睛,眼睛里满是凶光,像老巫婆一样。谢闯说要进屋搜查,她猛地一下把门关上,差点夹断了谢闯的手指。

张寡妇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她总觉得自己有一屋子的宝贝,担心别人打她的主意。她用报纸将窗户糊得严严实实,一点光也透不进去,即使是大白天,屋子里也黑乎乎的,像个老鼠洞。到了晚上,她舍不得点灯,每天赶在天黑前吃晚饭,吃完就上床睡觉了。

对于很多孩子来说,她的屋子是小镇最恐怖的地方,泥墙上挂着她六任丈夫的遗像,下面摆着新扎的花圈,横梁上,还放着一口棺材,黑色的油漆散发着瘆人的寒光。据说,棺材里还躺着一个人,那是她丈夫风干的尸体。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张寡妇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坐在凳子上吃着从别人菜园里摸来的白小娘瓜。门开着,傍晚的微光照进屋子,照在她的手臂上,那两条手臂没有一丁点肉,像油纸包着枯枝。

吃完瓜,张寡妇舍不得洗手,把手上的甜味都舔干净后,心满意足地上了床。她虽然上了床,却没有睡着,嘴里还在不停地算着账。她像老鼠一样机警,屋子里的任何声响,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上床没多久,她听到屋子里有一阵响动,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小偷,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她蹑手蹑脚起来,光着脚,从床边拿了根棍子,就在这时,声音消失了,屋子里一片死寂,黑暗像一团团的絮状物,充满着呛人的尘土味儿。她竖起耳朵,在黑暗中站了几分钟,以为是幻听,便又上了床,可刚放下蚊帐,恐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她跳了起来,循着声音而去,终于,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喊:“纳命来,纳命来……”这声音就像一根铅丝,从一只耳朵穿到另一只耳朵……声音好像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她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捏紧棍子,壮着胆,顺着梯子,往棺材走去。

突然,屋子里响起一个沉闷的滑动声,棺材竟然打开了。她吓坏了,从梯子上滚落下来。

“我是阎罗王派来的,张寡妇,你的死期到了。”

“我不想死,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有钱,我给你钱。”张寡妇不敢睁开眼睛,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

“你作孽太多,谁也救不了你。”

张寡妇哭了起来:“我才七十二岁,还小得很,镇上有很多九十岁的老不死,他们早就活腻了,你去收了他们吧。”

“我可以免你一死,不过,三天之内,你要将偷来的东西物归原主。”

张寡妇死里逃生,感激不尽。

“我要到天上去了,你不能睁开眼睛,如果见到我,你就会马上没命。”

张寡妇信以为真,闭着眼睛,身子簌簌发抖。

这时,躲在棺材里的谢闯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第二大早上,镇上的居民惊奇地发现,他们曾经丢失的那些东西,竟然都自己长了脚,回来了。


   

热门书籍

热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