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书

杂志

保存到桌面 | 繁体人人书 | 手机版
传记回忆文学理论侦探推理惊悚悬疑诗歌戏曲杂文随笔小故事书评杂志
人人书 > 杂志 > 我在故宫修文物

我在故宫修文物

时间:2024-11-07 03:29:08

陈璐/文

1、又酷又帅

今年35岁的亓昊楠最初给摄制组工作人员的感觉也是“又酷又帅”,摄像程薄闻记得当时还是利用减肥话题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亓吴楠给我看他的照片,两三年前他好像还是个大胖子!他告诉我减肥方法,后来每天就给我发信息,招呼我一起跑步,那时利用下午工间操时间两个人围着故宫跑一圈已经成了习惯,回来后再各自工作……”

10年前,亓昊楠毕业于北方工业大学自动化专业,毕业应聘时,他没有任何钟表修理经验,刚来钟表室的时候,两位师父刚修好“象驮水法钟”,大象的鼻子、眼睛全都能动,他看得入了迷。他挺感兴趣,也觉得能学到—技之长,就留下了。

明明是连续传承了300多年,为什么传到亓昊楠,他只是第4代传人呢?

“清朝几任皇帝都喜欢钟表,外国传教士看到皇帝的爱好,投其所好,就把当时最好的钟表献给皇帝。”亓吴楠说,徐文璘早年在清宫造办处“做钟处”,一直在故宫工作,算是故宫博物院第一代宫廷钟表修复大师。他培养了徐芳洲、白金栋、马玉良、陈贺然4位弟子,他们是第2代传人。马玉良又培养了秦世明、王津和齐钢3位弟子,3人算是第3代传人。2005年,王津收下了大学刚毕业的亓吴楠,亓昊楠则是第4代传人。

目前,亓昊楠和师父王津是中国仅有的两位专职宫廷钟表修复师。

亓昊楠表示,相比老一辈修复师,年轻一代也有独特优势。他利用摄像、摄影、多媒体技术等收集修复技术,进行对比分析,形成一套更适用的修复办法。

此外,年轻修复师总能冒出新点子。亓昊楠经常通过外出考察、交流,找到一些新的材料、技术,用于修复则更高效。在清洗零件时,他尝试使用国外进口专业药液,引进专业清洗机,代替传统使用的煤油、手工清洗,效果好,又不伤手。

既然这门技艺是绝活儿,而且,故宫有那么多钟表等着修复,那么为什么不多多发展传人呢?钟表室满员的编制是4个人,但根子上不是编制的问题。

亓昊楠说:“古代钟表的修复不能搞‘大跃进’,要慢慢修,仔细修,边修边研究,否则出不了好活,只能出糙活。不能赶,但也不能停,这是全世界博物馆文物修复的原则。”

在亓昊楠看来,修复钟表是一件修身养性的活,必须要耐得住寂寞。他爱人也在故宫工作,家住东四环,为避开早高峰,他俩每天一大早7点半就到故宫了。

2、大国工匠

58岁的王津也随着纪录片过了一把“网红”的瘾,甚至有网友为他剪辑了一部短片。有网友评价他称:“印象中的大国工匠,应该就是这个样子,温暖而谦逊,执著而内敛。这样的品质才能担当起某个职业的脊梁。”

《我在故宫修文物》里出现多位修复师,分别负责修理故宫的青铜器、宫廷钟表、陶瓷、木器、漆器、百宝镶嵌、绣品、书画等,钟表既非最古老,也非最珍贵。为什么亓昊楠和王津最红?

王津觉得,要感谢故宫钟表精密机巧的视觉效果。有网友评论为证:“看到王老师修好的钟表运转时的样子,整个人都看傻了。”

王津说,宫廷钟表一般有着复杂的机械传动系统,代表当时世界先进机械制造水平,修复时,最难的不是恢复走时功能,而是恢复演艺功能。

在纪录片中,王津和亓昊楠修好一组铜镀乡村音乐水法钟,令人印象深刻。亓吴楠说,铜镀乡村音乐水法钟是乾隆皇帝所藏,钟顶是—个“农场”,有房子、有农户,有成群家禽、家畜及模拟流水,个个部件均能活动,构造极复杂。但刚出库房时,这座钟非常残破,零件散落,“能看出,多年前有人修过,但没成功”。

“齿轮的咬合,就是几毫米的事儿,差一点都动不了。”修复中,每个自造零件都得和原配件吻合。为自制一个齿轮,亓昊楠需要用小细锉慢慢在齿上“找”,以求精确。“一个零件花几天、一周做,都很正常。”

王津、亓昊楠师徒修复过最复杂的钟当属2010年修复的“老人变戏法钟”。这座古董钟由瑞士钟表大师路易斯·罗卡特公元1829年(道光九年)制造,‘共有7套传动装置,70多厘米高。钟有多套动力系统,钟里的戏法老人,手中的豆子、小球可变色。运转时,钟顶小鸟不断张嘴、转身、摆动翅膀,身下圆球随之转动,3个圆盘也同时不断变色转动。为修好它,王津、亓吴楠师徒耗时一年。

亓昊楠说,故宫库房待修钟表大多年久失修,破损严重,且为孤品。没有资料,没有零件,只能自己琢磨。

“前几天刚修好的底座,又出问题了。那两天屋里湿度8%,现在是45%,潮气一大,底板有点变形。”亓昊楠说,宫廷钟传动系统大多一环套一环,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不行,而出问题的概率还挺大,只能一点点排查故障,“反反复复,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干得时间长了,也就磨出来了。你要是坐不住,就只能改行呗。”亓昊楠说,修钟很容易烦躁,遇到这种情况,他就出去,溜达溜达,等不烦了再回来接着干。“总比心情烦躁、修出篓子要好。”

王津估算,这些年,他修好的钟表有300余件,“这里的很多大型钟,大英博物馆都没有。”

在王津眼里,亓昊楠是个很实在的徒儿。“要干这一行,除了必要的学历以外,还是需要一些天赋的,比如动手能力强,悟性高,眼神儿好,喜欢啃硬骨头。但我当时更看重的,是‘做人’:一要心静,没有安静、宁静的心,你干不了这个;二要心净,要甘于寂寞,抵制诱惑。别长一点儿本事,就琢磨着去拍卖行做鉴定师。故宫到处都是宝贝,就像是印钞厂,你每天见人民币,对钱还有什么欲望?再者说,修复的东西就像是你养大的小孩,你能放下就走吗?”

纪录片中一直在反复强调说的是一个传承问题。片中多次提及,故宫还保留着传统的拜师学艺,手艺与技艺代代相传。

这部有温度的纪录片,或者真能引起年轻一代对古文物修复和中国传统手工艺的兴趣。
   

热门书籍

热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