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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时间:2024-11-07 12:04:49

机会还真的来了。

大马勺突然找到吴家平,请他帮忙物色10来个身强体壮的苦工,因为那5艘日军轮船这次真要走了,而部分船员身体虚弱,不能适应船上繁重的体力劳动。

吴家平表示为难,理由是罗冠群都没让自己插手这件事,他不想给自己和大马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马勺道出了找吴家平帮忙的原因:一、他老婆又病了,这次还很厉害,已经住院了,他想抽出更多的时间守在老婆身边;二、在码头上,吴家平的人头儿也比自己熟悉,办这件事更容易一些。

吴家平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大马勺。

这个时候,吴家平想起了那6名国军官兵。

当那位副团长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二话没说,决定带领5名士兵上船。

吴家平说:“你要考虑清楚,此一去,你们踏上的可能就是不归途了!”

那位副团长说:“跟我们那些战死的战友相比,我们又多活了半年,知足了。再说了,当兵的,鲜血就该洒在战场上!”

临走之前,那位副团长给了吴家平一张纸,那上面写的是6名国军官兵的姓名、出生日期、籍贯、住址和从军的时间和部队番号……

那位副团长请吴家平在抗战胜利、顺利通邮的时候,给他们六人的父母亲,各写一封信,告知他们的选择和他们的无怨无悔!

吴家平眼含热泪,与六名国军官兵一一拥抱告别。一位年龄最小的士兵哭哭啼啼地说:“我不想去死,我不想去死……”那位副团长正色道:“什么叫去死呀?这叫为国捐躯!”

年龄最小的士兵终于止住了哭泣,瘦小的脊梁也渐渐地挺立起来……

四天以后,日本军驻沪宪兵司令部接到密电:那5艘装满军火的轮船在长江上莫名其妙地起火爆炸,瞬间灰飞烟灭……

得知这个消息,左双桃找借口把吴家平约到院子里,问他,轮船爆炸的事是不是他干的?吴家平矢口否认:“连你一个军统女特务都办不到的事,我一个日本人的狗汉奸怎么能办得到?”

不管是谁干的,反正到最后,5艘装满军火的轮船毕竟不存在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左双桃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左双桃的内心,压抑着那种胜利的喜悦。

然而,吴家平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这次军火被炸,那是拿9条人命换来的;之所以付出如此昂贵的代价,也许和他与左双桃的离心离德不无关系……

这个时候,吴家平是悲观的,他真的不知道,他和左双桃未来的关系会是什么样?

然而,左双桃才不去管那么多呢,她命令吴家平今晚要搬回去住,不然的话,她也把被子抱到办公室来……

就在这时,河川俊在一队宪兵的簇拥下来到情报站。

左双桃小声说:“他来了,准没好事!”

河川俊直接去了罗冠群办公室。两个人在里面嘀咕了一会儿。之后,高放在办公室被抓,直接关进了羁押室。

晚上,吴家平回了家。左双桃没有做饭,一个人愁眉苦脸地坐着。当听吴家平说,此时罗冠群正在给高放过堂时,左双桃“呜呜”地哭了起来。因为她知道,高放的细皮嫩肉如何经受得了罗冠群的酷刑?

左双桃央求吴家平想想办法,救救高放。吴家平想知道左双桃窃取情报的经过。他也好因此制定相应的对策。

左双桃就把经过讲述了一遍,甚至包括给高放薅白头发的细节。

吴家平听了以后,醋性大发地说:“为了搞一个破情报,你竟然去勾引男人,还有脸说!”

左双桃说:“难道,你就没利用过卢芳芳吗!”

吴家平被噎住了。

半天,吴家平说:“这个小帅哥,不死必降。是得想想办法了。”左双桃听出了弦外之音,说:“你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吴家平赶紧掩饰自己:“河川俊和罗冠群都不让我接触他,我怎么灭口啊?”

刑讯室里,高放满身伤痕地被捆在刑具上。他面前是一个燃烧得正旺的火炉。两把烙铁烧得红红的。

罗冠群在高放面前来回地走着。高放说:“泄密的真不是我。”罗冠群说:“我知道不是你,但你要把泄密的那个人,帮我找出来。”高放说:“我找不出来。我收到电文,译完了,就给你打了电话,然后就封存了。对了,第二天,你就让我把电文烧了。”罗冠群说:“你接收电文时,还有谁在场?高放说:“就我一个人,哦,不,还有一个报务员。”罗冠群拿起一把红红的烙铁在高放眼前晃了一下,说:“说谎了吧?你再想想,当时房间里还有谁?”高放迟疑了一下,说:“真的,没别人了,就我和一个报务员。”罗冠群把烙铁放进火炉里,说:“当时你的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高放眼神一下黯然下来。他低下了头。

罗冠群说:“我知道,她是你心仪的女人。可是,我还知道,她是别人的老婆。”高放说:“可是那个‘别人’不懂她。”罗冠群说:“这么说,你懂她?”高放肯定地点了点头。罗冠群说:“很绅士,很坦诚,很让人感动。那好吧,既然你说情报不是你泄露出去的,那就谈谈她吧。”高放大惊,说:“不会的,她什么都不懂,她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情报绝对不会是从她手中泄露出去的。再说了,在我译电文之前,她就离开了。那个报务员可以做证的!”罗冠群说:“就算你说的是真话。可是情报还是泄露了。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高放低着头不说话。罗冠群向一名打手使了个眼色。那名打手拿起火炉中的烙铁,向高放走去。高放惊恐地盯着红红的烙铁。

那名打手把烙铁使劲儿按在高放的胸前。

高放惨叫一声,昏厥过去。

吴家平再一次被山下武夫请进了宪兵司令部。事情是这样的:山下武夫搞到了一幅唐代书法家颜真卿的《告身帖》真迹,他邀请吴家平一块来欣赏,来把玩,来研究,来品鉴。

山下武夫的办公桌上,有一张他跟那位漂亮的中国小姐的合影。吴家平说什么也没想到,那位漂亮的中国小姐竟然是寒露!

吴家平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两个人很是热烈地讨论了一番颜真卿的楷书艺术。山下武夫说:“颜真卿的真书雄秀端庄,方中见圆,具有向心力。他用笔浑厚强劲,善用中锋笔法,饶有筋骨,亦有锋芒。一般横画略细,竖画、点、撇和捺略粗。这一书风,力沉势足,大气磅礴,完全具备了盛唐的气象!”山下武夫把人人尽知的常识说成了自己的个人体验;但这对一个日本人来说,也属不易了。于是,吴家平附和道:“因此,欧阳修才说,‘颜公书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严尊重,人初见而畏之,然愈久而愈可爱也’。”山下武夫说:“因此,苏轼才说,‘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画至于吴道子,书至于颜鲁公,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尽矣’。”聊到兴奋处,两个人还现场挥毫泼墨,各自临摹了一幅,以做到取长补短、互学互进。

休息室里的电话响了。山下武夫进去接听,顺手还把本来虚掩的门带上了。

河川俊就藏在休息室里。

吴家平早就盯上了山下武夫办公桌上的文件。他迅速翻看,竟然发现了一份有关共党上海地下组织机密的文件。二话没说,抽出来,揣到兜里。

吴家平离去时,在楼门口被宪兵拦住,进行搜身。结果,什么都没搜到。原来,在山下武夫从休息室出来前的那一瞬间,吴家平又鬼使神差地把那份材料放了回去……

直觉救了吴家平一命。

恰好第二天,大岛茂也回话了:他通过国内的朋友,把日本所有大学的中国留学生的档案都查了一个遍,没有发现吴家平这个人。只有一个叫作吴戈的,因为照片上的人年龄很小,也就是十四五岁,实在是不能判定,这个吴戈就是吴家平。

山下武夫对吴家平的怀疑,有点吃不准了……

罗冠群分别找二把刀和阿甲来汇总监视对象的情况:除了在公园里跟吴家平约会的女人有些面熟,左双桃跟她的情人见面都戴着墨镜外,再无其他疑点。

高放醒来时,河川俊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河川俊手里捏着一张左双桃的照片。

简单……”

河川俊拿起火炉中的红红的烙铁,慢慢地向高放的脸上推过去。

高放哀求地看着河川俊。

烙铁却转向了,直接推向了左双桃的照片。顷刻间,照片被点燃了。

河川俊说:“如果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在我面前,只要一下,我只要一下就够了。”

高放说:“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河川俊说:“那就由不得你了!”

高放的信心彻底崩溃,低声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审讯室里。高放坐在一把木椅上。他已经换了件干净衣服,身上脸上的血迹也被擦干。

河川俊和罗冠群坐在高放的对面。

高放说:“有关军火的情报,是我偷的。”

河川俊和罗冠群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五’了?”

高放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罗冠群说:“不可思议。”高放说:“这样的事情,谁愿意往自己身上揽?”罗冠群说:“这么说,是你把情报发给了重庆?”高放说:“应该是吧。”罗冠群说:“怎么是应该?”高放说:“上级只给了我一个电台呼号,我哪里知道对方在重庆还是在上海。”

河川俊站起来,说:“高桑,你很知趣,是个聪明人。你的存在,虽然给皇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是,看在你很诚实的分上,我可以原谅你的过去。”高放很意外地望着河川俊。河川俊说:“当然了,条件是,你得跟我们合作。”高放说:“可是,我已经合作了……”河川俊说:“我的意思是深度合作……”

……

河川俊自然知道,高放是在逞英雄好汉,他是为了美人才把罪责全揽过去的。河川俊还知道,即使情报是左双桃偷的,她一个人也送不出去,肯定还有帮凶。当河川俊将想把高放当诱饵,进而把内奸一网打尽的想法讲出来时,罗冠群在瞬间将暂时过关和永久平安之间做了权衡,最终,他选择了后者。因为,内奸的阴魂不散,实在是把他折磨惨了!

也许,罗冠群已经没有选择了。

于是,高放比赵安幸运,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最近,罗冠群不怎么往外跑,电话也不多打。通过监听,打出打进的电话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他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对此,吴家平感到十分不解。

夜里,吴家平溜进了罗冠群的办公室。他捅开了罗冠群的抽屉,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原来,罗冠群吸取了赵安的教训,把一些重要的文件都随身带着呢。

但是,吴家平发现了那部藏匿起来的电话……

这一天,商行所有的人员,都被叫到院子里集合。他们乖乖地站成一队。而在他们的周围,则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宪兵。

罗冠群等一干人把高放从楼里带了出来,交到了河川俊的手上。然后,罗冠群也狐假虎威地站在了河川俊身边。河川俊轻轻地动了一下下巴,请他离开,罗冠群尴尬地回到了队伍里面。

河川俊指了指身边的高放。

河川俊说:“我想,这一位,大家一定都认识了。应该说,他曾经是大日本皇军忠实的朋友。可惜,他辜负了皇军对他的信任,站在了大东亚共荣事业的反面。前几天,皇军的军火在江上被炸毁,就与这个人有关。他这种自绝于皇军的行为,本该杀头。但是,他还这么年轻,我觉得实在有些不忍心……”

河川俊走到高放面前,善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河川俊说:“看见了,你面前这些人,他们是你往日的同事,如今的敌人。但是,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你的同谋。你只要把他指认出来,我就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在河川俊的示意下,两名宪兵押解着高放,走到队伍面前。

把边儿的是二把刀。二把刀低着头不敢看高放。

接下来是罗冠群。高放有意多停了一会儿。他始终轻蔑地看着罗冠群。罗冠群则讨好甚至有些巴结地看他,生怕他狗急跳墙,自己被他一口咬住。

……

高放来到左双桃面前,一脸哀怨地看着她。尽管左双桃早就做好了被指认的准备,但是她的腿还是有些发软……

最后,轮到吴家平了。高放不屑地看着他。他则敌视地看着高放。

突然,高放上前一把薅住吴家平的衣领子。

高放骂道:“你个王八蛋,都是因为你花言巧语,才把左双桃骗到了手!”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在扭打的过程中,高放用摩斯密码告诉吴家平: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我敬佩你,你要保护好双桃!吴家平则用摩斯密码问道:你是什么人?高放回答:我只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两个宪兵上前,把二人拉开。

河川俊的脸色煞白。

罗冠群跑出队伍,来到高放面前。

罗冠群说:“我们不都说好了吗,你要跟大日本皇军合作的呀?”

高放“呸”的一下,把一口唾沫全喷到了罗冠群的脸上。

高放骂道:“只有你这样的哈巴狗,才会跟日本人合作!”

高放转身对着河川俊。

高放说:“我都已经交代了,军火的情报是我报告给我的上级组织的。我没什么同谋,你杀了我吧!”

河川俊咆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高放说:“一个强盗,闯进了我家门,抢我家东西不说,还羞辱我的父母,奴役我的兄弟,祸害我的姐妹,你说,我这个当儿子的,能袖手旁观吗!”

吴家平终于明白:高放已经打定主意去替双桃赴死了!

河川俊哆嗦着把手中的军刀举了起来。

高放看了一眼左双桃,然后,把眼睛闭上……

罗冠群连滚带爬地跑近河川俊。

罗冠群说:“河川少尉,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哪!”

罗冠群俯在河川俊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

河川俊的军刀停在半空……

河川俊把手中的军刀放下,朝身边的宪兵甩了一下头,示意他们把高放带走。

高放再次被押解到情报站的羁押室……

日本人走了以后,罗冠群来到吴家平办公室。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高放。归结起来,就一句话,说什么也没想到他是第二个内奸。罗冠群突然转移了话题:“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跟河川俊说了什么吗?”吴家平说:“从目前站里的形势来看,我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罗冠群说:“我告诉你也无妨。我建议利用高放向重庆方面输送一些虚假情报,如果有可能的话再向重庆方面派一些我们的人过去。那样我们就可以改变目前被动挨打的局面了。”吴家平说:“可是,你看高放那副决绝的样子,他会跟我们合作吗?”罗冠群说:“河川少尉准备把他押解到宪兵司令部去。我相信,到了那面,他一定会被搞得生不如死的。到那时,他的意志就是钢铁做的,也会被碾碎的!”

在左双桃看来,罗冠群的说辞有可能是个圈套。但吴家平告诉她,他还是打算营救高放,尽管没有什么把握。左双桃问:“我能做什么?”吴家平说:“这件事过去,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们把婚离了吧。”左双桃说:“我不就是军统的人吗,有那么可怕吗?”吴家平说:“军统也许不可怕,但是欺骗,无疑是最可怕的!”

左双桃彻底瘪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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