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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谎言

时间:2024-11-07 09:57:39

撒贝里既然不与欧阳修文和阿依尔姑丽一道,他就需要另外的太空飞车,或紫星人的太空船,可另外的只能重建,在一颗陌生的星球上,从零开始建造一种超光速太空飞行器,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这主要不是因为材料、机械、各种仪表,而是因为超光速燃料。

撒贝里十分清楚,庚星是一颗缺乏超光速燃料的星球,作为比蓝星人更为智慧的紫星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开采的矿石才不过冶炼出了六十根超光速燃料棒,按最保守的算法,每根燃料棒可供“拯救蓝星”号用上十万光年,六十根,也就是六百万光年,去紫星做实验然后再返回蓝星即使再绕点儿远也够了。

一想到那一根根金灿灿的超光速燃料棒,就像量子手枪弹舱里的一粒粒子弹,被“啪”的一声推到枪膛里,点火,燃烧,然后产生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反冲力……燃料棒不断地燃烧,这种巨大反冲力就不断地产生,推动太空船不断地加速,加速,再加速……超过光速,是光速的多少多少倍……紫星人的两个大脑半球就同时兴奋起来。

然而兴奋之后是无限的惆怅,恍若南柯一梦。

天快亮了,撒贝里躺在离驻地大约一百一十千米的一座火山的山坡上,望着黑咕隆咚的星空,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又是忙乎了整整一夜,可开采到的超光速矿石还不到十分之一车,要是冶炼的话,恐怕连半根棒也做不出来。

庚星上的形势日益不容乐观,就在昨天晚上,他还遭遇到了绿星人的星际舰队,浩浩荡荡地从山谷里驶过,把大半个天空照得红里透白,当时幸亏他手脚麻利,及时躲在了一座巍峨的火山后才没有被发现。唉,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其实他倒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主要是因为他没有完成母星赋予的使命,而且还因为他没有见到心爱的妻子乌云其木格,怎么能死呢?

一想到乌云其木格,撒贝里又回忆起了往事。

尽管我开始学着穿蓝星人的衣服,也开始模仿一些蓝星人的生活习惯,但不久我的身份还是暴露了。那是有一次,她做饭要我帮忙磨菜刀。她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拒绝,可在我们紫星上,哪里有菜刀这玩意儿,我根本就分不清她所说的刀刃刀背,至于怎么磨就更是茫然不知所措了。三弄两弄的,手上被划了个口子,血液像山泉一样汩汩流出来。

她看见后不禁大吃一惊,因为她发现我的血液竟是黄色的,而他们蓝星人的血可不是这个颜色啊。她想,也许是我得了遗传病,从关心我爱我的角度出发,她带我去了当地最好的一家医院,当然我本来是不肯去的,怎奈拗不过她的诚恳与善良。

我们来到医院,进行了血液学检查,结果他们查出了我的血液里有很多物质是蓝星上没有的,其他成分也不可得而知,而且,居然百分之九十左右的基因都与蓝星人不同。

诊断结果是:我是外星人。

废话,我不是外星人还是蓝星人?我真的无法忍受别人无视我的尊严,对我查来查去的,要知道他们这样做,我是多么的尴尬和难为情。

我身份暴露后,她恍然大悟,顿悟了为什么我和蓝星人具有太多太多的行为和习惯不一样。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绿星人偏偏频频在蓝星上挑起事端,许多老百姓对外星人分得可没那么细,听说我是外星人,而且还和人家乌云其木格姑娘有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一些有着长长舌头的男女便开始添油加醋吵起来,一下子把我说得比无恶不作的绿星人还要坏上几倍,有些行为过激的人便向乌云其木格来要人。这时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人言可畏。

唉,唉,蓝星人,唾沫星子压死人。

这下可不得了!

一时间她成了众矢之的,就连平时最疼爱她的父亲也愤怒地指责她,嫌她败坏了蓝星人的风气,只有爷爷奶奶稍微开明一点,还替她说几句话。

她觉得委屈,因为凭感觉和一段时间接触,她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心地善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轨行为。她想,有着上下五千年文明史的蓝星人,怎么好意思随随便便冤枉一个好人呢?

她想我是外星人不假,可在蓝星上我并没有干坏事,为什么要冤枉我?!

她拼命地为我辩解,甚至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她举债在各大新闻媒体辟谣,甚至编造了善良的谎言,说撒贝里本来就是蓝星人,他是小时候吃错了药,基因发生了变异,黄色血液就是基因变异的结果,就像有的病人尿黑尿是基因变异的结果一样。

当军事家的都知道“粮草未动,舆论先行”的厉害。媒体的力量绝不可以小视,有时候简直能起到混淆黑白的效果,一时间蓝星上数以千万计的人都相信了乌云其木格,甚至还为她抱打不平。要知道,数以千万计的人,那是一种什么情形,只要每人吐一口唾沫,就会淹死一个人,只要每人喊一声,就会刮起飓风,只要每人跺跺脚,在太空不停转动的蓝星就会颤一颤。

就这样,媒体广播VS风波,我们胜了。

我极大地受到了感动,开始改变了当初的看法,只要她乐意,我什么都依她。可是因为这个风波,她本来和睦幸福的全家也笼罩上了阴影,从此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她干脆搬出家里,在外面租房子和我结了婚。婚姻最初幸福,随后陷入泥潭,因为我们毕竟来自两个风俗习惯迥异的星球,谈谈恋爱非常浪漫,可实实在在地过日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们开始分居,彼此十分苦闷,我想过自杀,她也想过。但毕竟有那么一段美好姻缘,是我今生今世最珍贵的。真的,刻骨铭心!

我敢对天发誓。

撒贝里又回到现实中来,大眼睛里放射着红宝石般的鲜艳的光芒,把茫茫夜色中的山脉、山谷、山坡、岩石……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忠诚的机器人队长安南正带着安勇、安猛在远处山坡上探测,他们来来回回地寻找着,比扫地雷还要细心。

可以想象,都是白费劲!撒贝里望着机器们心里说。

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就会用万分之万的努力,所以才没有让他们停下来。

天快亮了,最近庚星上绿星人活动频繁,他必须在天亮前赶回驻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想着,撒贝里从山坡上起来,拍拍身上灰尘,望了眼正在山谷里干活的机器人们,然后茫然向山顶走去。这时他看到一艘绿星人的星际母舰,仿佛一团巨大火球,飞得很低很低,显然这是一艘运输星际母舰,满载着军事物资。

运输星际母舰朝撒贝里飞来,而且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船周围舷窗的上下两排彩色灯光。撒贝里惊得目瞪口呆,在他意识到该躲起来前,运输星际母舰已在对面山谷里消失了。他想这里肯定有绿星人的军事基地,要不然不会有大型运输星际母舰活动。他来到山顶,对面山下是一个大峡谷,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正是欧阳修文不久前向他讲的那个臭名昭著的布劳恩幽灵大峡谷。蓝星人的许多载人和无人航天器就是在这里坠毁的,是蓝星人的探险队和科考队忌讳着陆和不愿意去的地方,也是一个充满了晦气和不吉利的地方。

紫星人撒贝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待镇静后仔细看,但见陡峭的山峰下狭长的峡谷里到处是绿星人的星际母舰,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七八百艘。

尽管每一艘星际母舰的舷窗上都有两排闪烁明灭的彩色光柱,赤橙黄绿青蓝紫,色彩斑斓,有点儿像蓝星人的太空迪斯科舞厅,只是只见光柱不见灯,但是,星际母舰通体散发的却是鲜艳的红色光芒,就仿佛刚刚榨出的鲜橘子汁。一艘艘星际母舰,既像黑暗的海洋里一盏盏灯笼,又像燃烧得正旺的一块块焦炭,把偌大的山谷映得红彤彤的,十分壮观。

绿星人的官兵们戴着头盔、穿着黑色上衣连裤衫和靴子,正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不知道是开会,还是做游戏,还是传达军事命令。总之离得太远,看不清,即使使劲看也不行。当然撒贝里心里十分清楚,这是比紫星人更为智慧的绿星人的军事基地,不可能没有反侦察手段。想看清,就紫星人而言,只能是徒劳。

他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个大峡谷何时成了绿星人的军事基地?

看样子他们刚到这里不久,要不然你想看到绿星人的军事基地,除非是庚星上的小阳从东边出来。不过这里也有可能是个临时基地,绿星军人在这里中转或休整,然后再向别处开拔,但像这么大规模的军队既然来到这里绝不会只待个三五天就走。这里距离我们的驻地太近了,在敌人眼皮底下活动,太危险。

不能再耽搁了,得马上回去和蓝星人商量,赶快离开这个闷热的星球,否则再拖延下去恐怕就走不了了。

想到这里,撒贝里赶紧下山,带着机器人们匆匆打道回府。

两辆天体旅行车飞快地向驻地驶去,坐在车上的撒贝里想,今后他们可能没有时间再造“天河使者”号了,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尽快离开这里。

他一个大脑半球开车,另一个大脑半球思索着下一步打算。

现在只有一艘太空船,同时去不了两个地方,怎么办?如果让欧阳修文先送我去蓝星,恐怕他们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小阳系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将对不起救过我命的蓝星人,也对不起我亲爱的妻子——蓝星人乌云其木格。要是那样的话,我还有脸见乌云其木格吗?然而,如果我把目前形势如实地告诉欧阳修文和阿依尔姑丽,把朋友和友情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的蓝星人是肯定不会不管的,或许真的会冒险送我先回蓝星。要是那样的话,蓝星朋友的大事恐怕要耽误了……

可是紫星人从一生下来就不会撒谎,在他们的词汇里根本就没有“撒谎”二字。说话是实实在在,做事是实实在在,一是一,二是二,既不会把一说成二,也不会把二说成一。这就是紫星人。

当然蓝星人会说善良的谎言,对此撒贝里印象至深,而且恐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他想,乌云其木格为保护我撒过弥天大谎,说我是蓝星人,然而要是没有这种善良的谎言,也许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事实上,正是这种善良的谎言救了我的命。

“谁说这种善良的谎言不如诚实好,谁说这种善良的谎言不如诚实更令人感动?”他心里说,“对,我也学一学善良的谎言。”

打定主意后,在炎热的白天到来前,撒贝里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驻地,回到了“拯救蓝星”号太空飞车里。在大厅里他看到了从二楼吃完早餐后上楼的欧阳修文和阿依尔姑丽,就叫住了他们。因为有了那种想法,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善于观察的欧阳修文发现了,关切地问是不是病了。撒贝里说没有,可能是累的。欧阳修文就不再问了。

撒贝里上楼,三人在带有朝向大厅的栏杆的阳台上相遇。

阿依尔姑丽问:“撒贝里,矿石采到了吗?炼炉里早就没有矿石可炼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撒贝里暗暗叫苦,但嘴上却说:“别着急,我们回办公室说。”

三人来到椭圆形办公室,中间是一张椭圆形办公桌,围绕着办公桌是一圈高靠背椅子,但靠门的一边没有椅子,供自由出入。这个办公室要比“挪亚方舟”号的大一倍,而且也显得宽敞气派,充分体现了太空时代人们追求的豪华与舒适。

坐下后,欧阳修文关心地问撒贝里:“是不是不好找?”

撒贝里说:“岂止是不好找,简直是太难了。”

阿依尔姑丽禁不住轻轻“啊”了一声,目光里闪动着惊讶。

撒贝里说:“矿石的事最好先放一放,在布劳恩幽灵大峡谷,我发现了绿星人的军事基地。”

“噢——”欧阳修文先是一怔,随之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最近频频发现绿星人的星际母舰,原来是他们把老巢建到我们家门口了。”

阿依尔姑丽说:“昨晚我们也看到绿星人的星际母舰了,就在我们洞外飞过,飞得很低很低。我真怕他们会嗅出什么味道来,发现这里的秘密。”

撒贝里说:“看来,此地不能久留了。”

欧阳修文赞同地点点头。

阿依尔姑丽说:“可是,我们只有一艘船?”

撒贝里说:“你们先走吧。”

欧阳修文说:“那怎么行?我们在这里,怎么说也是帮手,船能建得更快些,再说,有了危险大家也可以相互照应嘛。”

撒贝里说:“事实上,新船的机械部分已经建好,剩下的就是超光速燃料的冶炼,已经没有多少工作量了,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或者最多给我留下两个机器人就可以了。”

欧阳修文说:“这倒不成问题,别说两个,就是四个八个都行,问题是超光速矿石,我们也可以帮着寻找开采嘛。”

阿依尔姑丽问:“撒贝里,这次采了多少石头?”

撒贝里说:“实说吧,我在一个山谷里发现了大量超光速矿石,丰度很好,也容易开采,我想今晚就把这事儿搞定。”

他本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但阿依尔姑丽问个没完,不得不撒了谎,由于是平生第一次撒谎,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起来十分不自然。

欧阳修文注意到了撒贝里脸色,但以为这是刚从野外回来累的,于是十分高兴地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更不应该走了,顶多不就是多待两天吗?”

撒贝里一听急了:“不,多待一天就会多一天危险,你们还是先走吧。”

欧阳修文沉默,他知道撒贝里是为蓝星人好。

阿依尔姑丽说:“撒贝里,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叫安静医生来给你看看?”

“噢——”撒贝里说,“我是有点儿不舒服,可能是累的,不过,没关系。”

欧阳修文说:“撒贝里,最好还是去看医生,有病不能硬撑着啊。”

撒贝里说:“仅仅是不舒服而已,过一会儿会好,你们不必担心。”

于是,欧阳修文和阿依尔姑丽不再勉强了,因为撒贝里毕竟是外星人,他们对外星人缺乏了解,再说蓝星人的医术能不能治能不能治好外星人的病都是两说。

屋子里暂时沉默,就在这时“拯救蓝星”号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原来自发现绿星人的星际母舰在大峡谷里时常出没后,欧阳修文便让机器人们在岩洞外安装了监视系统,一旦发现绿星人的星际母舰在基地附近逗留,监视系统便会报警。

听到警报声,欧阳修文和阿依尔姑丽慌忙出门,向太空船顶部的驾驶舱跑去——那里有监视屏幕,可以看到岩洞外的实况。

本来欧阳修文也对撒贝里挥了挥手,示意他一块去。撒贝里起身想去,恰在这时,他头盔上两个金属球颤抖了一下,一道蓝光钻了进去。撒贝里知道,这是来自母星的信息流,是总统在呼叫。

“撒贝里……我们已经做好了出兵蓝星的准备,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为了慎重起见,请你抓紧摸清那里的情况,要是蓝星人确实有能力打赢这场战争,我们即刻出兵,要是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我们还是不能得罪绿星人,你懂我意思吗?”

“明白,愿为母星赴汤蹈火。”

“这件事就这样好了,还有一件事,你现在是不是在庚星?”

“是的,我在庚星。”

“情报部门向我报告,在庚星上发现了我们紫星人的生物能,推测可能是我们以前派去蓝星的使团,希望你尽快找到他们,把灵魂珠发回来,让他们尽快获得新生。”

“是。”

通完话,克里米亚总统从撒贝里脑海里消失了,同时撒贝里也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低头沉思,想着今后打算。这时楼上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阿依尔姑丽和欧阳修文从驾驶舱回来,脸上的紧张表情不见了。

“绿星人走了?”撒贝里问。

“走了,”欧阳修文边坐下边说,“他们可能只是路过。”

撒贝里说:“显然,庚星已经成了绿星人地盘,他们经常在这里出没,实在是太危险了。”

欧阳修文陷入了沉思,眉毛时而紧锁时而舒展,看起来内心异常矛盾而痛苦。

阿依尔姑丽依赖性强,没有发言。

撒贝里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再不走,恐怕谁都走不了了。”

“不,”欧阳修文站起来说,“要走大家一块走!”他在房间里踱着步。

撒贝里为难了,心想,像欧阳修文这样的异星朋友是多么难得,他去过不少有智慧生命的星球,可得出的结论是,外星人都存有戒心,表面热情,深交很难,不过蓝星人是一个例外。他说:“我刚刚接到总统命令,要我去寻找同胞的遗体,是以前遇难的,我只有无条件服从。”

“我理解,”欧阳修文说,“可是遇难地点知道吗?”

“大体方向知道。”

“什么方向?”

“距你说的布劳恩幽灵大峡谷不远。”

“噢——是这样,”欧阳修文低下头,又抬起头,“可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大峡谷就在绿星人眼皮低下,去那里太危险,如果非去不可的话,最好是尽快去,否则让绿星人发现了,肯定要把遗体毁掉,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撒贝里说:“今天晚上我就行动,明天天亮前我一定回来。”

“那——我们会等着你。”阿依尔姑丽说,美丽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热泪和真诚。

一股暖流向撒贝里周身袭来,熨得骨头、神经、五脏六腑舒舒服服,这种美妙的感觉以前他也有过,但那是和亲人在一起时,可现在萍水相逢的外星人也能给他这种感觉,他流出了热泪,但没有掉下来。

“当然,我也可能回不来了,”撒贝里嘱咐道,“那样的话,你们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可阿依尔姑丽觉得撒贝里是好人,既然是好人,就有理由活着,所以她肯定地说:“你会回来的!”仿佛她有能力调动紫星人的命运。

撒贝里低着头,享受着亲人般的温暖。

欧阳修文关闭正在思索的大脑,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既然非去不可,那就去吧,我们等你。”

撒贝里说:“明天天亮前我一定回来,要是我回不来,那就是出事了,你们一定要赶快离开这个星球,千万不要再等了。”

阿依尔姑丽和欧阳修文听得心里热乎乎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

夜幕降临后,撒贝里收拾行囊,告别蓝星人后,向布劳恩幽灵大峡谷方向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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