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书

杂志

保存到桌面 | 繁体人人书 | 手机版
传记回忆文学理论侦探推理惊悚悬疑诗歌戏曲杂文随笔小故事书评杂志
人人书 > 杂志 > 4月3日 星期日

4月3日 星期日

时间:2024-11-07 09:09:56

今天再次见到了她,知道她叫焦小蕻。

r天蒙蒙亮,起床了。楼下有家小丽花店,店主是一位样子很文艺的姑娘,永远梳着很顺滑的短发。她雇了村姑红霞当帮手,红霞在店门口扎大大小小的花篮。忙时,小丽和红霞一起干活,闲时,捧一本书或杂志坐在藤椅上,腰杆笔直,而不是慵懒地歪着。

r晚上打烊,红霞就住阁楼上。我下楼时,一辆装满鲜花的黄鱼车停在花店门口,红霞已从花市进完货回来了。

r昨晚预订了一束白雏菊,红霞问我怎么包装。我说不要任何装饰,用橡皮筋扎紧即可,结果她还是在雏菊中夹了满天星。

r乘车到牛头栅转近郊专线,刚好有个靠窗的座位可坐。这条线路很熟悉,虽然沿途风景有所变化——这儿少了一片农田,那儿多了几栋厂房——但大体还是当年景致。随着岁月远去,记忆反而越来越清晰,大学期间当过一段时间的校园诗人,记得写过一句:一生很长,长不过儿时阴影。

r看着手里的白雏菊,从审美而言,夹一些满天星确实更好看,但我还是将它们挑出来,下车后扔进了垄间的草丛。之所以剔除,是不想显得刻意,我只是经过某个苗圃,随手摘下一把雏菊,而不是处心积虑备好这件道具。

r从阳桥左拐,刚进东欧阳村,远远看见了她。井边棚架旁,她正在摘一根丝瓜。黑白格子的长裙,裙料应该是高支纯棉,有一种天然的沉坠感。她够不着那根丝瓜,脚尖踮了起来。在空气清新的乡间,有绿植背景的一口井,刚刚升起的淡金色光芒,一个晨风般清新的女人置身其中。这样的画面往往会定格在记忆里——就像我想到苏紫时,映现的是她怅然远眺窗外的画面——很多时候,我们对一个人的印象来自某个早期的瞬间,在日后漫长的岁月中,成为其人格的一部分,与日常的形象画不上等号。

r我傻乎乎地站在那儿,她右臂上的黑纱,让我觉得此刻的出现是一种冒犯。她转颈一瞥,吃惊地张了下嘴巴,朝窗上贴着“囍”字的房子走去。一只大黄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尾随着她,肥硕的肚皮几乎贴到地面,尾巴耷拉成一根柔软的掸子。

r“等一下。”我试图叫住她。

r她稍一驻足,加快了脚步。大黄猫身躯肥胖,步姿却轻盈,跑到前面去了。

r“我是欧阳世阁的同学。”

r她停下来,回过头,眼神里漫过一层细雾。

r“我们是小学同学,小时候都用绰号,我们叫他小耳朵。”

r她点点头,好像放松了警惕,也可能是我认为她放松了警惕。

r“我来给他献束花。”

r她看着那束白雏菊,我明白,虽然她无法拒绝我祭奠昔日的同窗,却未必不清楚我的真实动机,出于礼貌,她同意了我的请求。

r“随我来吧。”

r跟在她身后,斜穿过一片空地。大黄猫停在她脚下差点被踩,她吓了一跳:“扁豆,你干什么?”

r那只叫扁豆的大黄猫也吓了一跳,“嗖”地蹿到一边去了。

r跨进门槛,厅堂中央悬着欧阳世阁的遗像,清癯的面目隐约可识当年,左耳那块小突仍在,这是他绰号的由来。遗像下方是供台,堆放着水果。我将白雏菊放在供台上,点了炷香,拜了拜。

r“听你是市区口音,怎么会在这儿读小学?”她问。

r“我爸是阴阳浦人,大学毕业留在了市区。我上小学四年级时妈妈病逝,爸爸把我送到奶奶家,在阴阳浦小学借读了两年。”

r“这样呀。”

r那个尾音她几乎是吃掉的,我还是听到了“呀”,一个好听的感叹词,轻得仿佛听不见。苏紫表达情绪时也喜欢拖曳一个尾音,同样轻得仿佛听不见。

r“听你也是市区口音。”

r“我娘家在市区。”

r“怎么称呼你呢?”

r“焦小蕻,雪里蕻的蕻。”

r扁豆又蹭到了她脚边。

r
   

热门书籍

热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