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21岁的西蒙·波伏娃委身于萨特,她哪里会想到,这个男人不过是和她玩玩而已。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不可能结婚的,他讨厌任何形式的束缚。不要说她是西蒙·波伏娃,即便是公主殿下来俯就,恐怕他也要宣称:“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不过两年时间,萨特就腻了她。1931年,西蒙·波伏娃到马赛教书,萨特则到勒哈佛尔任教。他飞快地爱上一个名叫奥尔嘉的女子。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再尊贵、再美貌、再富有才学的女人,也会被称为“弃妇”。
当一个女人被生活硬生生地掴了耳光的时候,她的个性与素养开始有机会展露:23岁的西蒙·波伏娃没有以泪洗面,没有狠狠地打他巴掌,她什么都没说。相反,这个三角关系给了西蒙·波伏娃足够的题材,来完成她的处女作《不速之客》。同时,她让自己变作一条河狸,一条游走在男人海洋里的光滑、优美的河狸,一条具有改造自己气息、环境能力的河狸。
萨特说过:“我认为她很美,我一直认为她美貌迷人。波伏娃身上不可思议的是,她既有男人的智力,又有女人的敏感。”他承认自己爱她,但是,她不是他的妻子。
一个打小就在花丛中泡大的浪子,过了青春的癫狂期之后,从生理上说,他在衰退;从心智上讲,他已经看开,人生最需要的是一种心灵上的共鸣。然而,能够拨响你心弦的,茫茫人海,走遍万水千山也不见得能找着。
西蒙·波伏娃恰恰是那个善于拨弦的女子。她有品位、有思想、有名望,她甚至不需要他出钱养着。1943年,她的《女宾客》一书面世,受到读者的喜爱,当年被提名法国龚古尔文学奖;1949年,被后人奉为女权运动“圣经”的《第二性》出版;1954年,《达官贵人》获龚古尔文学奖……这些成就的背后,是一份不让须眉的自立自爱、大气豪爽。
西蒙·波伏娃自始至终都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当萨特身边有其他女人的时候,她款款地离开他的视线,不哭、不闹、不怨,静静地去过自己丰富多彩的生活。当萨特和其他女人调够了情、需要与她在精神上共鸣时,无论她在哪里、躺在哪个男人的怀抱中,她都义无反顾地回来。
她美丽、纯洁、多情、脆弱,纵然才气纵横,仍然孑然一身。她已是获得龚古尔奖的著名作家,可是提到她,人们最惯常的说法是:“那是萨特的情人。”
晚年,西蒙·波伏娃将萨特写给她的情书刊行于世,书名《致河狸的书信》。但“河狸”的回信却一封也没编进去。即使垂垂老去,内心深处,她一直对一件事耿耿于怀。她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萨特是多么爱她、多么离不开她。至于她自己是如何对萨特的,出于女性的自尊心,对不起,无可奉告。西蒙·波伏娃这条优美的河狸,苦干一辈子都没有让萨特给她一个应有的名分。死了,她到底让萨特屈从了她的意志: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我是和你最终睡到一座坟墓里。这么多年来,我终于可以确切地知道你晚上在哪儿过。
摘自《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