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果我们的爱会毁掉你的家人,它也会毁掉自身!”
汤姆:“不!”简:“会!它会在内疚、悔恨和自责中慢慢消亡。”
汤姆:“胡说!”简:“这就是真相,从矛盾中显现出来的真相。我们要微笑着接受它,否则我只能认为我们从来没有相爱过。”
汤姆:“请别这样……”简:“再见。”真是一段惊心动魄、一针见血的对话,男女的分野,像被劈开的山谷,显露出截然不同的地心。
简·奥斯丁是个细腻的写作者,《傲慢与偏见》的初稿写于21岁。为什么不能毅然做一个“在路上”的女作家,与相爱的人一道,在一无所有中创造别样的生活?男性永远不能问这样的问题,更不能像汤姆·勒弗罗伊那样毫无准备。漂泊的女作家世世代代都有,但那只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赫塔·米勒、林芙美子、大卫·妮尔、萧红……
多年前,我曾得到一本冰心的散文集《拾穗小札》,1964年出版,封面素淡。里面有一篇,写冰心到俄罗斯访问,看到当年列宁藏身于山林,写出《国家与革命》的那个树桩。冰心十分惭愧,说自己写作时一定要在窗明几净、舒适温馨的书房里才安心。大概世界上的作家无论男女,都可以分为两种:属于书房的和属于路上的。要走哪条路务须想清楚,不然坐在书桌前想路上,走在路上想书房,一辈子彷徨。简·奥斯丁想得很清楚,所以告别很果断,虽爱,却不流连。
(蔚摘自《文汇读书周报》2017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