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天气开始变得凉爽起来,昆虫们也逐渐减少了活动,连吵闹的蝉鸣也变少了。正当我觉得终于能享受安静的午后时,窗外高亢而有节奏的叫声打破了我的美梦——邻居养的蝈蝈告诉我:鸣虫接手了昆虫演唱会的舞台。
一些会鸣叫的直翅目昆虫,被我们称为“鸣虫”。雄性鸣虫通过鸣叫来相互交流、吸引异性。而这种大声宣布自己存在的方式,也让我能顺着它们的歌声,在野外快速找到它们。
不怕人的蝈蝈
蝈蝈的科学名叫优雅蝈螽,常常被人们养在家里。这可能是因为蝈蝈不那么害羞,即便有人在它附近走动,都不会影响它们鸣叫的决心。虽然我们会用胡萝卜和大葱来喂养蝈蝈,但它们在野外主要是吃肉的。不怕人的蝈蝈会选择有人类活动的农田生活,农作物吸引来的各种小昆虫是它们的美餐。尽管蝈蝈有着优雅的大长腿,也能跳跃自如,但是面临危险时,它们更喜欢爬进草丛深处一动不动地躲着。所以想在野外见到蝈蝈,捉蚂蚱那种“打草惊蛇”的方法可是行不通的。
当我们来到满是蝈蝈的玉米地时,先别着急行动,首先要顺着蝈蝈的叫声看到它们,之后用昆虫网慢慢靠近它们的下方,轻轻触碰它们好让它们爬进网里,最后用小盒子将它们关起来。切记别用手捉它们,它们暗红色的大牙可不是吃素的!
蝈蝈的邻居
捉到了蝈蝈,我又被另一种声音吸引了:这种声音和蝈蝈的叫声有些相似,但小一些、急促一些。顺着声音,我在灌木丛里找到了另一种鸣虫—暗褐蝈螽。暗褐蝈螽从形态到生活习惯,甚至连名字都很接近蝈蝈,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前翅比蝈蝈长了很多,这让它们更容易依靠翅膀隐藏自己。找到它们可花了我不少的力气呢。正当我伸出我“罪恶”的网子时,机警的暗褐蝈螽一跃而起,发出一连串单音节抗议声的同时,跳到草里逃走了……暗褐蝈螽的脾气比蝈蝈大多了!
林间的小精灵
弄丢了暗褐蝈螽,我又在林下灌木丛那边隐约听到了更小的鸣叫声音。顺着声音,我在灌木的细树枝上发现了掩耳螽,和上面两个粗壮的家伙截然不同,这是一种纤细的露螽。掩耳螽的后翅末梢比前翅长,露出一个绿色的尖儿,能和前翅共同起到拟态树叶的作用,这也是“露螽”这个名字的由来。
树林里能躲避阳光,不免让人心旷神怡。在树林里走了一会儿,我在一片林间阳光下的树叶上发现了一个颜色稍浅的身影,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竹蛉!竹蛉的科学名叫长瓣树蟋,是一种夜行性的鸣虫,白天它们往往不会鸣叫,而是趴在树叶上休息。竹蛉比掩耳螽更加纤细,再加上它们透明的前翅像极了仙子的羽衣,使得这种鸣虫自带了一股仙气。
草甸音乐会
穿过树林,我来到了半山腰上的一片草甸,这里热闹极了!草丛里隐藏着各种各样的螽斯,石头上还趴着褐色的寰螽,甚至连蝗虫也用跳跃足摩擦起前翅的侧面唱起了蹩脚的歌声。在这群歌手中,我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家伙:棘颈螽,这家伙简直是个巨无霸。不过它们最有趣的地方可不是体型—它们是没有翅膀的。翅膀是鸣虫重要的“乐器”,没有翅膀的它们来参加音乐会,难不成是当观众吗?别担心,其实它们延长的前胸背板后面,藏着一对退化了的、非常短的用来鸣叫的翅膀。棘颈螽是北京最大的鸣虫,异常凶猛的它们会趴在光秃秃的石头上,甚至牛粪上来鸣叫求偶,被打扰就会张开大牙威吓对手。这么一个不嫌脏还凶猛大家伙,我可不敢捉!
近在眼前的歌手
捉了一天虫子,天黑了,我也累了。急忙赶回家的我又在小区里听到了鸣虫的叫声,才想起来最有意思的蛐蛐儿就生活在我们身边。
蛐蛐儿是一种蟋蟀。蟋蟀有很多种,有俗称“棺材板儿”的棺头蟋、长着大花脸的油葫芦,还有长着“大板儿牙”的长颚斗蟋等,但一般说起蛐蛐儿还是特指的迷卡斗蟋。蛐蛐儿有着黑色的身躯、圆圆的脑袋、暗红色的大牙,喜欢在瓦片下或砖缝里生活,是一种在小区里就能找到的鸣虫。雄性蛐蛐儿之间有通过打斗决定领地的习性,它们的叫声有三种不同的模式:频率最快、最急促的是战斗时的战歌;频率中等、节奏一致的是呼唤远方“姑娘”的小曲;一旦雌性蛐蛐儿来到雄性身边,雄性蛐蛐儿就会唱起缓慢而温柔的“情歌”。有时候,雄性蛐蛐儿呼唤远方“姑娘”的歌声也会吸引来另一只雄性来争夺领地。这时候一场血战就在所难免了。不过这次,这只蛐蛐儿的小曲引来的是我,我用牛筋草临时制作了一根“蛐蛐儿探子”,模仿挑战者的震动,将它引出藏身的洞穴,捉回了家。鸣虫用歌声送别了夏天,迎来了秋季。在越来越凉爽的天气里,这是它们生命的绝唱,也是迎来下一代新生的希望之歌。鸣虫年复一年的鸣叫渐渐教会了我倾听大自然,这是鸣虫们给我的最好的礼物!责任编辑田海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