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一辆破车+两台二手摄像机=?答案是一部设备很烂、海报很土的低配置、土味纪录片。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部纪录片竟然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刷爆了B站。
“北漂”张景闲暇时常想起自己的老家——湖南农村,很怀念小时候的乡村生活。后来,他毅然卖掉房子,和两个小伙伴重返农村,拍下了纪录片《寻找手艺》。
虽然他们都是狂热的纪录片爱好者,但完全不懂专业拍摄。纪录片的第一集就让人产生了“这伙人是来搞笑的吧”的疑惑,第一个镜头以导演并不美好的自拍式摄影开场。但事实证明,这些都不妨碍网友们看片子时多次泪目。
在四川的德格县,21岁的江庸次仁,坐在窗口,弓着背,专心致志地刻印经板。喇嘛念的经书都是用他手中的木质印经板印出来的。他从13岁开始刻印经板,问他:是不是刻得越快越赚钱?他倒没想钱的事,只说:“要用心刻,对板子好一点,如果不好好刻,死了以后害怕。”然后又一脸认真地去刻板子了。问他累不累,他说刻得多了就不累了。“对板子好一点”,这话有些糙,但能看出他对自己做的事有敬畏心。
新疆的英吉沙小刀,是中国最精美的传统手工刀具之一,从刀片到刀把都是手工制作。买买提日木和艾力兄弟在当地以制折叠刀出名。一把刀的工序很复杂,能从天亮做到天黑,整个过程中,火花飞溅,买买提日木神情专注,一言不发地磨刀。突然他站起来走出去,原来是铁砂飞进了眼睛,他用木屑条挑了出来,笑笑表示没事,坐下继续干活儿。再细看他的脸,还有以前留下的刀疤。看着几块普通的铜铁片在他的雕琢下,一点点地出落成精致美丽的小刀,竟有一些治愈。
云南的勐海县勐遮镇,有一位做伞的老人坎温。一把伞看似简单,但工序很多。做伞架,制弹簧,全靠手工。在用棉线固定外部的骨架时,老人失手了,他有些紧张,但还是一遍遍地尝试,直到第8次才成功。这才是真正的手艺现场,有失误,也有不从容。
这些只是199位手艺人中的几位,还有很多无名的手艺人在做着最后的作品,被张景用这样不专业的方式记录下来。
整个纪录片只有5集,在B站的播放量达到了113万,弹幕超过8万条。它很土,看海报和名字就能感受出来;它的剪辑很随意,前一秒在介绍年画,下一秒就跳到了做馒头的场景;它的配音很魔幻,全是张景自己坐在自家的书房里配的。
《寻找手艺》就好像奶奶织的毛衣,我们一边嫌弃它,一边又穿得很开心,因为它让我们感受到了温暖和爱。虽然它是一部纪录片,但有些地方看起来,却像三个人的旅行视频日记,张景会时不时地在旁白里加入自己的反省和总结,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大家听的。
“土”是《寻找手艺》的缺点,也是它的优点,里面的手艺人没有诸如“国家非遗传承人”的名号,他们都很普通,但也很亲切,弹幕里不止一次有人说:“他让我想起我阿公”“我爸以前也做这个的”……
而这些观众的感动和认可,也鼓励着张景继续行走在寻找手艺的路上。
(熹微摘自开始吧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