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书

杂志

保存到桌面 | 繁体人人书 | 手机版
传记回忆文学理论侦探推理惊悚悬疑诗歌戏曲杂文随笔小故事书评杂志
人人书 > 杂志 > 关于社团:你不必强留在任何一个团队

关于社团:你不必强留在任何一个团队

时间:2024-11-05 02:20:24

开栏语:

进入大学之前,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象,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偶像剧中的大学校园似乎总少不了夏日与林荫大道,还有夏天的长裙、林荫道上的花瓣,和篮球赛、白衬衫、骑单车的白净小哥……一寸一寸地铺开,全都是荷尔蒙与青春躁动的气息。

可是等我真正站在这里才发现,图样图森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抹掉偶像剧滤镜,真正的大学生活应该是什么样?有丰富的社团活动,有知识渊博的教授,有高额的奖学金;也有学生会的官僚主义,有没有存在感的老师,有用途不明的助学金……

新的一年,给你们讲一讲,大学里的那些事。

刚进大学时,我加入了很多校组织。

和中学时浮于形式的兴趣社团不同,大学社团与校组织的种类更多,看起来也更像那么一回事:志愿者社的成员穿着统一的队服,在招新的摊位前放他们的官方歌;而团工委的招新海报设计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空中悬着一架无人机,牵引着飘在半空中的横幅。

我的策略是广撒网,于是最终凭借自己超乎寻常的忽悠人能力,顺利加入了校文艺部。

然而事实上,我没能在这些组织内待够三个月。

1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能够安静如鸡地服从组织安排的人。

所以在校文艺的部长要求我们“每天下午五点半到大学生活动中心签到,签完名字之后什么事也不用做,在那儿待二十分钟”时,我一脸懵样:“为什么?”

大概部长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短暂地愣了愣:“没有为什么,这是我们的规定。”

可是这种规定鸡肋又毫无意义。

心里的小人疯狂地叫嚣,但看在第一天入社的份儿上,我决定按住小人,先不反驳她。

可事实上,鸡肋的规定远不止这一条。

大学的校组织好像都有个奇怪的通病,就算没事也要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做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的活动,美其名曰联络感情。

原谅我性情冷淡,刚入社时对周围的人真的没什么感情,所以在他们占用着我晚读的时间,让我从市中心的英语班坐半个小时地铁赶回学校,只为陪他们做联谊游戏的时候——我第二次露出了黑人问号脸:“大老远地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做游戏?”

部长笑眯眯:“对呀,我们部门就差你了,下次不要请假,集体活动请假也是要写检讨的。”

哦,这条我记得,不管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请假都要写一千字检讨。部长手里有个小本本,专门拿来记大家写了多少篇检讨,等到期末算总账,一不小心就会跟校文艺saygoodbye。

那天我在活动中心跟一群大学生玩经典的小学生游戏“贴膏药”,心里的小人生无可恋。

而我没有料到的是,部长口中“写检讨”的那天,会来得那么快。

2

十月中旬,学校以学院为单位召开新生大会,由各院院长欢迎新生入校。时间定在公休日的下午,不得缺席。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不去。

可微妙之处在于,又和校文艺的活动发生冲突了。

部长这次的回复简明扼要:“一千字检讨,明晚前给我。”

我上哪给她写一千字的检讨?心里的小人抓心挠肝,我明明就什么都没做错啊!大学的课余活动本来就是限定在“课余”范围内的,哪有官方活动给课余活动让步的道理?

我很纠结,一方面不知道检讨应该怎么写,另一方面质疑这种制度的合理性,于是战战兢兢地去问开学时接我的学长S君,我做错了么?

他想了想,说:“看起来好像有冲突,但本质上,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就是你想不想继续在那儿待下去。”

如果想,就把尾巴夹好,然后乖巧地认怂。

可我天生爱瞎想:“但就算这次我不认怂,万一以后再遇见了类似的情况,又该怎么办?”

他笑了:“别想那么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校文艺呀,说到底也就是个大学生组织……它地位有多高,全看你心里怎么想。”

最后一句话说得我似懂非懂,我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认怂,压着心里咆哮的小人写完了检讨。

可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

在真正的社团活动里,“一起出去做志愿服务”所占的时间比例其实非常小,真正耗费时间的事情全都与志愿活动无关,除了每天晚上定点签到(还要在那儿百无聊赖地站半个小时)、时不时被叫出去做小学生游戏(他们管它叫部门联谊)之外,有时还会被集体派遣去参加校外某些商业组织所办的大学生讲座。

“社会成功人士”大多偏爱鸡汤与成功学,台下没人听还要雇几个托儿拍手叫好,但我不吃那一套。何况晚间时间撞上来,我又真的有别的事要做,校规规定大一学生上晚自习,我总不能逃课去听成功学。

于是我言辞恳切地向部长请假,意料之中地,听她老生常谈地提到检讨:“检讨按照你上次的格式来就好,不过你可记得,写太多检讨,期末会被清退的。”

我心里的小人揭竿而起,写太多?别逗了,我根本没有打算写。

但我也就是脑子里想想,真要揭竿而起,仍然且怂且软。

所以我决定冷处理,先晾一晾我的部长,给彼此被制度击垮了的智商留一点缓冲回正常水平的时间。

可她并不冷静。

见我三分钟不回话,她警惕地问:“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心里的小人正在闹革命,但不回复别人消息,仍然是不礼貌的行为。

我盯着手机屏幕,拼命地想怎么才能缓解现在的尴尬局面,可不等我想清楚,她先迫不及待,亮出了底牌:“我知道你加了很多其他的校组织,如果时间实在匀不开,你还是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留在校文艺吧。但你想好了,你可是当时参加了三轮面试才留下来的,以后再想加,就加不进来了。”

你误会了,就算没有其他校组织,我也不会有空天天去参加没意义的活动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心里的小人已经跃跃欲试,开始摩拳擦掌地准备溜之大吉。于是我借坡下驴,顺理成章地做出了乖巧脸:“那么学姐,谢谢您两个月以来的照顾,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啦。”

发完之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3

我花了半年时间,才慢慢明白了S君当初跟我说的话,其实不止校文艺,任何表面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校组织都一样,即使它们自成体系、有着一套仿佛坚不可摧的制度,但最根本的想法依然在你,如果你不把它当回事,它永远就都什么也不是。

因为无法接受自己付出很多还被威胁“我要扣你的分”——大概我就是一个这样玻璃心又没责任感的人,所以不到半年时间,我就退出所有校组织,摇着尾巴溜之大吉。

朋友说我迟早会后悔,毕竟很多人加校组织都不是为了做事,而只是为了社交、积攒人脉和资源。我笑笑说没关系,我心里的小人开心就行了。

我想或许我就是一个这样不善交际的人,永远不能和团队好好交流、不能融进任何一个群体。于是我把空出来的时间全都留给旅行,留给独处与写作,留给专业上的采访和新闻稿。

年关之后,S君邀请我加入院媒,我有些抗拒,他却笑着说,我觉得你会喜欢院媒的,再试试看呗?

我犹犹豫豫,意料之外地,被他打开一个新的世界。

院媒的确与我想象中不一样,大概因为指导老师是个有新闻理想、平日里却不怎么正经的人,大家平时的氛围很轻松,没有莫名其妙的签到、奇奇怪怪的讲座,也没有做不完的表格、严格的上下级关系,真正到了要做选题、一起做采访的时候,大家又会不约而同地认真起来,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去对待。

好吧。待了一个月之后,我跟S君说,我得承认,我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4

大二时,我帮院媒做招新,年关前的一个深夜,收到一个新生的信息,他有些苦恼地问:“在学生会里,我每天都觉得很压抑,动不动就要写检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画面有些眼熟,我有点儿好笑,又有几分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一样,有过相似的阶段,也有过类似的困惑。

于是我说:“想解决的话,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不想解决的话,就溜。”

“可是学姐,如果这次溜了,下次怎么办?”

我想了想,对他说出了S君当年对我说的话:“下次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大学生都是成年人了,本就不该再被集体裹挟着走。不开心的话,离开集体,去读书、去旅行、去享受独处——哪怕一个人坐在山巅看日出,也比心情郁郁地做表格好玩啊。

我们害怕离开团队,无非是担心被抛下。可是只要往前走,哪怕一个人独行,也是在前进啊。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当然不必强留在任何一个团队,因为大学独处的第一课,就是教人先将自己活成一支队伍,再去遇见更好的团队。

而在此之前,你永远不用担心被抛下。
   

热门书籍

热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