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风景园林;关联性;遗产群落;活态保护;文物径
文章编号:1000-6664(2018)01-0091-05
中图分类号:TU986
文献标志码:A
收稿日期:2016-09-05
修回日期:2017-11-17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编号51778079)和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编号17BG124)共同资助
Abstract:Thetraditionalprotectionmethodforheritageonlyconsiderstheheritagewhilelessconsiderationontherelevantsurroundings,whichresultsinisolatedpassiveprotectionforheritage,andgeneratesadverseimpactontheintegritypreservationofheritage.Thearticleproposesthemethodoflivingprotectionforheritagecommunitiesfromtheculture,event,function,andspaceelementsbasedoncorrelativity,andinterpretsthecaseonlivingprotection.ThenittakestheheritagetrailsofHongKongastheresearchobject,andanalyzesthebackground,originandpurpose,constitution,andcontentonliveprotection,whichhasapositiveeffectonimprovingthesurroundingattributesofheritagecommunitiesandpromotesitsoverallvalue,andishelpfultoenrichthetheoryandmethodonheritageprotectioninChina.
Keywords:landscapearchitecture;correlativity;heritagecommunities;livingprotection;heritagetrail
近年来,在存量资产的保护与再利用逐渐成为城市发展的主流模式宏观背景下,旧城更新再一次被推向城市建设运动的高潮,对于历史城区中城市历史遗产(特指有形遗产)的保护与资本驱动下的城市开发的矛盾也再一次成为焦点。由此,如何平衡历史遗产保护的价值诉求与城市开发的资本追逐,避免因盲目的城市更新活动对遗产保护的冲击,实现二者共赢,仍然是当前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遗产保护与城乡规划领域关注的重要议题。旧城区对遗产划定缓冲区或冻结式的保护做法容易陷入孤立、静态的保护困境,同时也不利于适应城市动态发展的需求。因此,探索既能适应城市发展需求,又能实现历史遗产与城市有机共生的活态保护方法极为必要。
中国关注历史遗产活态保护的研究较多,但多局限于单体历史遗产的活态保护层面,如周俭提出了动态性保护是活态文化遗产保护规划的基本属性的观点[1];季宏、王琼探索了兼顾工业生产、文物保护、工业遗产展示的“活态遗产”保护方法与更新策略[2];李和平、肖竞等以历史城镇为研究对象探索了“景观-文化”协同演进的活态保护策略[3];单霁翔[4]、姜师立[5-6]基于宏观视野以大运河线性遗产为对象,分别从功能内涵、保护与利用策略层面提出了相应观点。本文尝试从中观层面探索将关联性理念应用于遗产群落活态保护的方法,并对香港文物径遗产群落的活态保护进行解析,以期为我国新时期旧城区遗产群落活态保护提供参考。
1相关概念认知与界定1.1关联性的一般内涵
“关联性”是指组织体系的要素既具有独立性,又具有相关性,而各要素和体系之间同样存在这种“相互关联或相互作用”的关系。系统科学中的关联性,是指系统的各个组成部分间的相互关系,以及它们的参数和变量与系统的特定功能之间的关系[7]。历史理论视角的关联性,是指关于历史时间上的相续性、空间上的联系性以及客观条件与主观创造的辩证关系。另外,历史发展的各个阶段也都是相互关联、相互依存的,同时贯穿于历史本身的运动法则之中[8]。
1.2遗产保护中的关联性
《西安宣言》从文化遗产关联的角度将文化遗产保护范围进行了扩大,承认周边环境对古迹重要性及独特性的贡献,提出了文化遗产及其关联环境包含着更广范围内多维复杂的相互关系,包括人文与自然、传统和现代、有形与无形要素等各方面的因素[9]。我国城乡规划与风景园林学科中的“文脉”又称“关联性”,是指建筑与周围环境的关系,建筑环境包括自然环境、人工环境和人文环境。其中人文环境的形成涉及社会、历史和文化等多个方面,时间上存在着发展的连续性,建筑与自然环境、人工环境和人文环境是相互关联的有机整体[10]。
1.3遗产群落及其关联性内涵
遗产群落由多个彼此相关,或在空间上相毗邻,或至少是近似的遗产资源组成。每一个遗产资源都具有相对独立的遗产价值,并且/或者对遗产群落的整体价值有所贡献[11]。遗产群落通常在一定空间范围内具有一定关联性,在空间、时间和价值维度具有特殊内涵。空间维度上具有整体性特征,遗产数量与类型较多,与周围自然环境具有较强的关联性,这种遗产群落包括典型的线型系列遗产和聚落型遗产,如宏观尺度的大运河世界遗产群,中微观尺度的历史城区及其范围内的历史街区,都是典型的遗产群落;时间维度上具有共时性和历时性特征,表现为历史事件的关联性,如系列遗产、工业遗产群、抗战遗址群等都是同一时期或某一连续时期内重大历史事件关联的遗产群落;价值维度上具有脉络性,其历史、习俗、宗教信仰、社会制度、科学技术和价值观念等具有多样性[12]。由于各遗产之间存在多种联系,因此,遗产群落具有内在的关联性特征。
1.4活态保护
遗产保护中的“活态”是指遗产不仅具有“遗产”的属性,是历史与文化的见证,同时也具有其原始的使用功能,在现代社会中仍然持续发挥着重要作用。目前,全社会都在系统梳理城市文化资源,努力让收藏在禁宫中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以及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全都“活”起来。活态保护,既要保护遗产的原始属性,也要为适宜现代社会的发展需求对其进行充分利用。
2关联性视角遗产群落活态保护方法
遗产保护中的关联性体现为遗产与环境(setting)的关联性,而环境要素包括自然环境与人工环境要素在内的物质环境要素,以及涵盖文化、事件、功能等要素在内的非物质环境要素,因此,遗产群落与环境的关联性体现为遗产群落与文化环境、事件环境、功能环境以及遗产群落之间空间环境的有机联系,重新定义了遗产群落保护的“整体性”思维与原则[13],为我国新时期历史城区中存量资产的活态保护与利用提供了全新的思路。本文主要从遗产环境的文化、事件、功能和空间4个要素层面探索关联性视角的遗产群落活态保护方法[14]。
2.1文化关联:文化要素整体保护
遗产群落与文化环境之间既有的共生性体现为文化关联性,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关联性被逐渐淡化,从而使遗产因被孤立而对其文化价值的完整性保护造成严重影响。因此,应将遗产及其有机关联的文化环境视为整体,通过文化要素的整体保护,以及遗产群落及其文化环境的整体保存,延续遗产群落的文化价值。应采取保护遗产群落关联的人文风俗、宗教礼仪、生产技艺、生活方式等非物质文化的手段,如古盐道沿线历史城镇群遗产文化环境的保护,不仅保护水陆交通及其周边自然环境,还应保护历史城镇群、古村落关联的宗教信仰、生活方式、地方建造技术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等。
2.2事件关联:事件要素相关展示
遗产群落与事件环境之间的共生性体现为事件关联性,历史事件往往随着历史的演变而被纷繁复杂的现代社会事件所掩埋,导致其历史价值未能有效延续。因此,通过事件关联的手段对与遗产群落相关的历史事件进行挖掘与展示,即通过濡染的过程,触发恰当的行为线索,并使合乎解释的行动取得所需的持续性,从而延续遗产群落的历史价值。应在相关历史文献研究、现场踏勘的基础上,挖掘时间与物质空间的对应关系,建立“事件-空间”保护档案,并在此基础上对某一历史事件直接或间接关联的遗产群落进行识别、遴选和重构,形成兼具真实性与完整性的历史链条,从而使人们能够完整阅读并体验这一历史事件的整个历史过程,正如通过历史叙事的方式来展示历史事件[15]。如将重庆渝中区“二战”时期与抗战历史事件相关联的抗战遗址群进行梳理与整合,并分区域、分层次、分类型构建网状复合体系进行整体串联[16]。
2.3功能关联:功能要素相容利用
在城市发展过程中,遗产群落逐渐从周边城市功能环境中孤立出来,其自身功能的衰退导致其使用价值受到负面影响,阻碍了遗产群落发展的可持续性。因此,遗产群落与周边功能环境的同步和共生关系体现为功能关联性,方法上需要将遗产群落与周边功能相容利用,即将遗产群落功能要素的利用与周边区域发展结合,适宜遗产内部结构并与周边功能环境相容,从而提升遗产群落的使用价值,保持其可持续发展。如位于旧城区的遗产群落,分散分布于历史街区、传统社区和城市公园等不同角落,若将其放置于周围片区进行功能利用,与周围片区保持功能互动,不仅能延续其本体价值,而且有利于促进遗产与周边城市的协同发展,发挥遗产群落积极的功能效应[17]。2.4空间关联:空间要素有序连接
遗产群落中各遗产之间的内在共生关系体现为空间关联性,然而在城市发展过程中,既有的空间联系路径被中断,使人们无法感受遗产群落的整体文化内涵,无法阅读遗产群落的真实历史事件,无法体会遗产群落的整体使用功能,使其整体价值难以最大限度发挥。因此,空间关联是其他相关环境关联的前提和基础,具体方法上应通过空间要素有序连接,即以线性交通为载体,通过诸多历史遗存的有序连接集中展示,形成整体的遗产群落,从而最大限度发挥遗产群落的整体价值。通过线性交通的关联,为区域遗产群落的环境关联创造条件,同时满足人们可达、可赏的需求[18]。如在古代,区域历史城镇大多通过水陆交通进行关联,从而形成不同的运河通道、茶马古道、古盐道等各种类型的交通要道;在旧城区,恢复或重构历史路径,是基于区域视角将遗产群落进行整体识别与关联的重要空间手段。
3关联性视角的香港文物径活态保护解析3.1香港历史建筑保育与活化政策
中国香港特区政府于2007年在《2007—08施政报告》中将“活化历史建筑伙伴计划”作为政府文物保育政策一系列措施的主要部分。香港历史建筑分为法定古迹和评价历史建筑(一级、二级、三级),前者受到法律保护,后者只作为预警系统,不受法律保护,从而促进了历史建筑保育与活化事业的开展。香港历史建筑的保育与活化方法多样,通常采取“外观不变,内部功能置换”“保留局部,加以展示”“设立文物径,开展主题游的文化游”等多种活态化保护方式[19]。本文探讨的香港文物径活态保护便是香港历史建筑保育与活化政策的重要方式。
3.2香港文物径的缘起与目的
香港文物径兴起较早,于1993年便提出了第一条文物径——屏山文物径,后又相继提出了5条文物径。香港文物径并没有官方文件对其定义、内涵进行解释与说明,但从香港6条文物径的分布及其沿线的历史遗迹可以看出,香港文物径实际上是由6条遗产旅游线路连接一系列古物古迹所形成的6组遗产群落。香港文物径推出的目的是将原本相对分散的历史建筑按照其地理位置和特定的历史文化关联起来,方便游客通过主题性事件的遗产游,了解香港的历史及文化发展变迁,也改变了以往单一的博物馆式的展示模式。
3.3香港文物径的构成
依据香港文物古迹的分布及地形地貌特征,香港政府目前共构建了屏山文物径、龙跃头文物径、中西区文物径(包括中区线、上环线、西区及山顶线)、大潭水务文物径、湾仔历史文物径和圣士提反书院文物径共6条文物径。它们多数由古物咨询委员会构思发起,由康乐及文化事务署辖下的古物古迹办事处筹备推动,并获得信托基金、教育基金、社会组织和当地居民的大力支持,目的是提高公众对文物重要性的关注[20](表1)。
3.4香港文物径活态保护内容
从香港文物径形成与构成的内容可知,香港文物径的活态保护主要体现在文化环境的整体保护、功能的活化利用、历史事件的集中展示,以及线性空间的有序衔接4个方面。
3.4.1非物质文化的整体延续
遗产环境的整体保护,即对物质与非物质环境的保护,与香港文物径关联的周边物质环境与人文环境保护较好,尤其对非物质文化进行了延续。如屏山及龙跃头文物径均坐落于香港新界地区,分别于1993、1999年开放,两地均是香港历史最为悠久的地区,延续了既有的围村传统民居风貌与传统民俗文化。屏山文物径的“三围六村”和龙跃头文物径的“五围六村”,不仅保存祠堂、庙宇、书室及古塔等传统建筑,用以供奉祖先,围聚族群及教育后人,也形成了独有的地方家族文化,至今仍保留了当地的各项节庆仪式等[21]。
3.4.2历史事件的集中展示
位于文物径上的古物古迹基本属于相同类型,且关联性较强,其关联事件是由古物古迹的性质所决定的,即古物古迹的性质与文物径的文化事件具有某种关联性。如大潭水务文物径,是由大潭水塘群以及其他5个战前水塘内的水务设施组成,全长5km的大潭水务文物径范围涵盖21项已被列为法定古迹的水务历史建筑,为水利文化主题。又如中西区文物径,包括中区线、上环线、西区及山顶线,分别串联了42、35、25项历史建筑及旧址。中区线文物径、上环线文物径、西区及山顶线文物径分别体现了殖民文化主题、革命文化主题,以及教育和医疗等综合主题。其中,位于上环线的“中山史迹径”展示了孙中山先生在香港中西区居住、求学等活动的历史事件,整合了13处孙中山先生活动过的地点,以叙述史事的方式展示了孙中山先生在香港的活动地点及其与历史事件的关系,方便人们重游故地、回顾往事。“中山史迹径”属于以人物为线索组织遗产主题的案例,以香港大学为起点,沿般咸道至德己立街为终点,由东至西全长3.3km,中山史迹径的全程步行时长为120min,其中联系相对紧密的孙中山成长之路为45min,同时与国内外其他相关的史迹径联合,开展辛亥革命缅怀之旅活动,通过探亲旅游、专题旅游的形式,通过历史信息的传递与交流,增强历史教育意义。
3.4.3功能的活化利用
香港“活化历史建筑伙伴计划”政策(简称“活化计划”),建立了香港历史建筑的评定与活化利用方法。活化计划旨在保护政府拥有的历史建筑,并以创新的方法予以善用,并要求将历史建筑改建成为独一无二的文化地标。香港文物径上的历史建筑,大部分作为具有展示功能的陈列馆和博物馆使用,也有部分因满足城市功能的需要而进行活态利用。乡村地区的文物古迹内部结构一般为居民日常生活使用,如位于龙跃头文物径的古村落小坑村与永宁村,为避免对居民造成干扰,村落内部功能并不对外开放。城市地区的历史建筑一般通过政府收购或招商引资方式作为文化创意、公益设施等功能使用,如位于中西区-上环线的东华医院,作为香港历史最悠久的慈善医院,其主楼尽管被评定为一级历史建筑,但作为医院管理局管理的公立医院之一,同时也以社区医院的名义作为城市医疗功能正常使用,主要服务中西区居民。一级历史建筑雷声春医馆活化为浸会大学中医药学院的第十四间诊所,活化以原址、原貌、原用途为特色,提供部分义诊服务。
3.4.4线性空间的有序连接
从空间地理位置分布规律可知,香港6条文物径分别位于城市中心区、乡村、山体区域、水库周围和学校内部等不同区域内,文物径的走向是根据既有古物古迹的空间分布特征决定的。位于城市中心区的文物径,与位于乡村、水库周围的文物径相比,由于既有的古物古迹周围大部分被建筑、城市道路所包围,道路交叉口较多,自身空间导向性较差,空间形态的线性特征较弱,因此,文物径的设置应尤其注重指示牌的视觉引导以及步行系统的有机衔接。
3.5香港文物径对于遗产群落活态保护的价值与意义
1)文化环境的关联,促进社区文化增益,提升了遗产群落的文化价值。缩短了古物古迹与居民、游客间的时空距离,既展示了香港兼具中、西方文化的魅力,又提升了香港地方文化的凝聚力与社区自豪感。文物径的交通线路大多穿越城市历史地区、古村落社区,提高了社区公众参与力度,从而促进社区文化增益。
2)事件环境的关联,使遗产群落的历史价值得以延续,社会价值得以最大限度发挥。通过串联与事件主题关联的历史建筑,构建了面向国际游客的文化旅游线路,即将诸多单体历史建筑进行串联集中展示,形成了遗产群落的都市旅游廊道,使得遗产群落整体价值大于单体遗产的个体价值。
3)功能环境的关联,不仅延续了遗产群落的使用价值,还对其周边区域整体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提升了社会价值。遗产群落通过遗产旅游路径进行整体展示,比单个历史建筑更加系统化,在对各历史建筑进行保育与活化的同时,更加重视相关历史线索的梳理,通过将博物馆展示与公园化展示相结合,将延续既有功能与植入现代城市功能相结合等多样活态化的展示与利用,发挥积极的外部效应。
4)空间环境的关联,保障建立了联动与灵活的管理运行机制,使遗产群落的整体价值最大限度发挥。文物径对外开放展示的遗产群落容易被当地政府、社区居民和社会组织等不同群体监督与管理,由此形成一种社会参与的联动管理机制;同时,文物径不仅满足了原住民的正常生活需要,还可供游客免费参观、穿行。另外,政府还制定了良好的社区运营模式,既维持了原住民生活、游客参观与历史建筑保护之间的良好互动,也促使社区居民深知文物径对于家乡及家族的意义,并自发承担起文物建筑的日常维护与导游讲解等工作[22]。
4结语
本文为突破旧城区传统孤立、静态保护的遗产保护思路,将关联性保护理念应用于遗产群落活态保护实践中,即通过规划的手段从文化、事件、功能、空间4个维度探讨了遗产群落活态保护的具体方法,并通过香港文物径遗产群落的活态保护进行实证研究。同时,遗产群落的活态保护也需要联动与灵活的管理机制,通过制定支持性政策,促进遗产群落的可持续发展,并通过社会的联动管理促进遗产群落活态化管理运行。因此,关联性保护理念除了在应用于香港文物径的活态保护方面具有重要价值,而且在社区文化增益、社会联动管理等方面应用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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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媛媛刘欣雅)
作者简介:
肖洪未
1981年生/男/四川人/重庆大学艺术学院教师/研究方向为遗产保护、建成环境艺术化再生(重庆400045)
李和平
1967年生/男/湖北人/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山地城镇建设与新技术教育部重点实验室/研究方向为遗产保护、城市更新、城市设计(重庆400045)
孙俊桥
1971年生/男/重庆人/重庆大学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建筑设计、景观规划设计(重庆400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