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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让世界深呼吸

时间:2024-10-30 03:09:02

宋晓杰

一级作家,2012—2013年度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参加过第十九届“青春诗会”。曾获“第二届冰心散文奖”、“华文青年诗人奖”、“辽宁文学奖”、“冰心儿童图书奖”、“第六届中国散文诗大奖”、“《扬子江》诗刊双年奖”。著有各类文集15部。当

我们不再为单纯的饥饿而忧心忡忡,不再为生活的清贫而捉襟见肘的时候,我们仍在苦苦地寻找,苦苦地追问:我们到底还缺少什么?

是的,我们要寻找的,是一块充满祥和与优雅的生存之地,是一片安定身体、放飞心灵的情感绿洲,是我们心中一个永远美丽的梦想……

芦荡四时的欢歌或细语

芦苇在这一片湿地深深地扎根,春拔节、夏葱茏、秋苍茫、冬收获。不论什么季节,芦荡都会给我们探寻的目光以无限的惊喜和震撼。

春天,倔强的芦芽像坚韧的北方人,冲破冰的重重禁锢、雪的道道封锁,像箭镞一般顶开坚硬的地面,它们只有一个念头:向上!

夏天,沙沙的芦苇大写出两个字:葱茏。8月末,芦苇长势正旺,茎、叶浓郁而饱满,鲜亮得让你只想坐在波涛汹涌的翠芦间,感觉渺小而痛快地哭上一场;而芦花正是你平素喜欢的淡紫色,油光光的,自下而上,顺着花穗生长的方向轻轻梳理,滑滑的,软软的,宛若丝绸。沿着凌空的栈道漫不经心地走走停停,唯有风声彼此呼应。芦苇疏朗、清秀,不像丰硕的花朵那样霸道、俗艳、外露,轻易就抢占了浅显的目光、浅淡的赞美。它们删繁就简,坚劲修约,有足够的能力荡涤浊气,有足够的能力治愈“伤痛”。不妨在小木屋边独坐,静听风声,听天地之间细琐的喧响,享受把酒临风、宠辱皆忘的快意。

秋天,淡紫的芦花已转了颜色,它们生命中最后也是最美的时刻到来了。在所有关于芦苇的诗中,我最喜欢《诗经》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里有芦苇的苍青颜色,有晶莹透亮的露珠凝结成霜的袭人凉意、苍茫的秋水泛起浸人的寒气,也有诗人的徘徊、忧郁、翘首眺望、蹙眉沉思。然而,漫漫大河隔绝了翘首祈盼、辗转难眠的相会。望穿秋水,戚然之情悄悄聚拢,轻烟一般,笼罩着那一湾细长的逝水,久久不散。

冬天,一切归于原初。“刀客”已属于过往岁月,台台收割机停于不远处。过不了多久,芦苇就悲壮地倒伏。但它们并没离开,却以离开的方式向我们日夜奔来。开往造纸厂的小火车冒着烟,跑得正欢,带着它们去实现重生。

当你走在潮水般的芦荡之中,当你无意中远眺,当你坐在木椅上任凭神思飞扬,就像梦一样:湛蓝的天空、碧绿的芦苇、澄黄的采油树、白亮的河水、蜿蜒的木板桥、童话中的小木屋,微风拂面、阳光明媚、鸥鸟鸣啼、厚蟹穿行……这画面多么惬意、闲适!“久在樊篱中,难得归自然。”人间没有仙境,如果有的话,这里就是;世上没有仙人,如果有的话,来到这里的人便是。这里有“闲云野鹤”一样散淡、自由的生活——是的,在浩浩茫茫的芦苇荡中,世界安静下来,请你深呼吸!

“会思想的芦苇”精神

盘锦东有千山山脉,西有医巫闾山山脉,北有铁法丘陵,西南濒临辽东湾,呈盆地状,故有“辽河盆地”之称。大辽河、辽河、绕阳河、大凌河蜿蜓流经境内,注入辽东湾。在东部,浑河与太子河汇集成大辽河,经辽滨、营口入海,形成大辽河南部退海冲积平原;在中部,辽河经盘山西下,与绕阳河汇合后入海,流域上游多山区及丘陵,到辽河下游平原,河道骤然降低,构成双台子河口地区沼泽连片,芦苇丛生的冲积平原。这两块冲积平原形成了盘锦地貌的主体。

芦苇,到处都是芦苇,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芦苇的身影。在河畔,在水渠,在逝水之湄,它们沐艳阳,迎春光,或孓然独立,或成片地群居。不论是孤单的身影,还是连片站在一起,它们的气质是独特的,有着无法比拟的神采。

在假日,游人乘船穿行河上,芦苇根根直立,排排葱茏,精气神儿十足。船不要开得太快,不要惊起芦丛间的水禽,我们不愿看到它们鸣叫着飞掠而过,隐于苇荡深处。把船儿开得慢些,再慢些,别打扰那些闲散的野鸭、对着河水照镜梳妆的鹭丝……不过,这种担心有点多余。虽然它们听到机舨船的声音而暂时跑掉了,但过不了多久,它们又盘旋着落回原处。事实上,它们并不怕人,因为它们知道,来这里的人不会伤害它们。

在芦荡中,还会看到零星的采油树起伏,这个被称作“磕头机”的铁家伙,如辛勤的石油工人,正把地下的石油源源不断地采集出来。盘锦是油城,又是“亚洲第一大芦苇荡”的故乡。两者相较,采油树是打开地宫,向大地索取;芦苇荡则在大地上像喜讯一样蔓延。它们的共同之处都是在奉献人类,造福人类。

一百多年前,在中日甲午海战中,无数清军不堪忍受丧权辱国的屈辱,在田庄台古镇与日军血战,但终因寡不敌众而全军覆灭,长眠于茫茫的芦荡深处;在抗日战争的滚滚烽烟中,抗日劲旅也曾在沙沙作响的芦荡中巧妙地与日寇周旋,用鲜血和生命留下了可歌可泣的诗篇;上世纪60年代末,无数的“知识青年”离开家乡,来到“南大荒”,用稚嫩的肩膀和火热的青春开始了改造山川、建设家园的艰辛劳动;70年代初,五湖四海的石油大军为了共同的目标而来到盘锦,开发、建设辽河油田。他们克服重重困难,夜以继日,风餐露宿,在芦荡深处升起炊烟,开始改天换地的伟业,凡此种种,才有了今日的油城、鹤乡……大芦荡,留下了太多的记忆、太多的怀想。大芦荡,仿佛盘锦的见证者,亲眼见证了这片土地的发展与变化、繁荣与富强。

法国17世纪哲学家帕斯卡尔说过:“人的生命是脆弱的,正如一棵芦苇,一阵风都会将它折断。但人与其他一切生命的不同之处在于,人是一棵会思想的芦苇。”会思想的芦苇——这是多么高的赞誉!

芦苇软而不弯,柔而不媚,有着回环、忍隐、蕴藉的美。风起云涌的芦苇,潮水般汹涌澎湃,让人类感到渺小,感到大自然的神奇伟力。但是,要成为一棵“会思想的芦苇”,在大地上诗意地栖居,仅这一句,就足以让拥有这方水土的人终生受用。

秋天,淡紫的芦花已转了颜色,它们生命中最后也是最美的时刻到来了。望穿秋水,戚然之情悄悄聚拢,轻烟一般,笼罩着那一湾细长的逝水,久久不散……芦苇软而不弯,柔而不媚,风起云涌,潮水般汹涌澎湃,让人感到大自然的神奇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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