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澳大利亚做的事,替代性很高;我有一些能力,我应该去做取代性低、没人要做的事,我应该去贫穷国家当志工,他们有需要我的地方。”台湾女子余慈薰描述她当时的心情。
2009年10月,她飞往柬埔寨,下飞机的第一天,就跟着巡逻车去夜巡。
柬国人均所得600美元,交通工具9成以上是摩托车与脚踏车,他们没有安全帽,极少的交通安全教育使当地车祸连连。车祸后,若患者意识清醒,不一定会上救护车,因为上车后要收取费用;若患者已无意识,围观的人会越来越多,但没有人会帮忙,当地民情第一反应是:“他没救了,救了也是浪费钱”。
余慈薰被震撼住了,她不明白,人命在柬埔寨怎会如此廉价?人的价值竟是死在垃圾堆旁边?
协助柬埔寨盖医院
待在柬国的一个月,只要晚上有空,她就跟着救护车出巡。从晚间七八点开始,工作到凌晨一两点,平均每次约可寻找到五六位伤患。“我来的第一天,就决定要留下来!”她说。
停留期间,她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柬国有一条重要的国道4号公路,然而这条长230公里的路上,竟没有一间医院。唯一一间还在盖的医院,位于中间120公里处,盖了两年竟还没盖好,理由是,柬国一年有半年是雨季,雨来时,所有的路都变成泥泞地,医院附近变成一片湖水,加上需要有人指导盖造技术、建材不易取得又昂贵,医院完工遥遥无期。
余慈薰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要回台湾找资源。
去年11月回台,她找到宝岛行善义工团。该团体从9.21大地震后,协助建造、修缮了230间以上的组合屋与住宅。她去的当天,义工团五六十人正在屏东县满州乡盖房子,她利用空档的15分钟,报告柬埔寨的需要。一群人放下手边工作,听她一个人说。
“我们与时间赛跑,没有办法拖,若2009年10月雨季过后半年不做,柬国人就要再等一年……”这番话令义工团决定伸出援手。
今年1月8日,义工团派出8位义工飞到柬埔寨考察。2月12日,他们从台湾出一个货柜,将所要的材料运到柬埔寨。虽然需要的新台币300万元仍在募集,他们已于3月中旬动工了。
“然后,我们盖了医院,就可以做医疗方面的教育。”女孩陈述着柬埔寨宿舍与教育计划的蓝图,好像一刻都停不下来。她说,当地医疗教育非常薄弱,从护校毕业的护士有些还不会止血。夜巡的过程她接触到其他医院,急诊部门只有床,没有断层扫描机、X光机,即使有,当地医生也未必会使用。她说,在柬国只要有常识就能做很多事,不做是零,做了就是从0.1开始。
“我来了后就没想过要离开,我每天眼睁睁看着一条条生命死去。他们都是出车祸、严重头部外伤的人……我们救人不是每次都救得活,可是人的价值,应该是伤口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家人还有机会见到他们的面,然后安详地在医院死去,不该是被丢在路边!”因为急着救人,她常常在街上破口大骂。
每晚席地而睡
余慈薰从一个月薪10万元的有薪社工,从一个可以高枕无忧的终身职,变成没有收入的无薪志工。她放下舒适,放下名牌与大餐,住在落后的柬埔寨宿舍里。
离开首都金边,也就是医院所在的西哈努克省宿舍,她只带两三件衣服,洗澡、保养用品,以及手机、笔记本电脑。宿舍没有门、床、桌子,在三面混凝土的角落,地板上铺个垫子、挂起蚊帐,她就睡了。宿舍的电源只够用一小时,因为是太阳能发电,电力不足。
她独自一人,在黝暗空旷的建筑物里席地而睡,睡前她拿出《圣经》,用微弱的手机亮光读哥林多后书12章9节:“我的恩典够你用,因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靠着这本书,她度过了许多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