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脸上在升温,他却一点事也没有,只是再自然不过地牵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凉很冷,冻得我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却笑了,紧紧抓住我的手,说:“白痴,走吧。”
“去哪啊?”我现在对白痴这个称号几乎已经完全免疫了,听见他叫我也没多大反应,只是下意识地回握住他的手,问他。
他带我去了教堂,在市区的一个偏僻角落,不算大,只是外面种了大片的香樟树,在这样冷的冬天也依旧常青着,仿佛永不会凋零。
我怔怔看着,很是喜欢。他却笑了,抓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里面正在举办一场婚礼。这座小城信基督教的不多,所以大多时候,这里都很冷清。今天却是难得的热闹。
我们虽然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却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清里面的一切。
我听见神父对新娘的问话和电视里面的一模一样。可只有真真实实地听着的时候,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种震撼和感动。
他说,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手,听见了新娘坚定如斯的回答,然后是同样的问话,和新郎同样坚定的回答。
我和他紧紧握住彼此的手,静静看着里面的一对新人由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变成一对夫妻,只觉得彼此的血液似乎都融进了对方的身体。就好像,那对被神祝福的男女是我们一样。
我听见他随着新郎小声地说,“我愿意”,只觉得心似乎跳得厉害。而那个少年只是太用力太用力地抓紧我,直到骨节泛白,也不肯松开。
最后的最后,是神父的祝福,他说:“圣父圣子圣灵在上,保佑你们,祝福你们,赐予你们洪恩,你们将生死与共,阿门。我主洪恩与你们同在。”
我听见热烈的掌声,然后是尽头的新郎亲吻新娘。
一切都是那么的庄严神圣,幸福美满。而我悄悄回头看身边少年时,却蓦然想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那么幸福的时刻,我却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只想好好地放声大哭一场。
后来的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了自己那时的心情。
太幸福,就太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