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绝情,年少已知愁滋味
田田的家是上海郊区那种很常见家庭。在这个家中,田田的亲生父亲宋飞是个绝对的禁忌。田田的外公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还有比较严重的耳聋,无法和家人正常沟通,所以当时宋飞是家中惟一的顶梁柱。
但是这个“顶梁柱”一年到头很少外出工作,整天游手好闲,还动不动就向收入微薄的妻子周梅伸手要钱。刚结婚,周梅见他如此不上进,曾悄悄暗示过他,要他也担负起家庭的重任。没想到他根本不听,依旧我行我素。待田田出世后,重男轻女的宋飞看都懒得看女儿一眼,对妻子更没有好脸色了。田田两岁那年的一个凌晨,周梅终于等到在外通宵打牌的丈夫回家。他似乎是输了钱,一进门就黑着个脸,周梅见状赶紧将洗脚水端了上来,脸上不免流露出一丝嗔怪。宋飞瞥了妻子一眼,突然一脚踹在她身上,接着完全不顾房内熟睡着的田田,大声地骂骂咧咧起来。
周梅生生地受下了这一脚,人猛烈地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脚盆中的水大半泼到了自己的身上。见到丈夫如此蛮横,想到这几年来受到的委屈,她一时忍不住,眼泪顿时涌了出来。这一哭更是惹恼宋飞,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这样的日子周梅再也不愿过下去了,在娘家人的支持下,她很快和宋飞办妥了离婚手续。令周梅庆幸的是,宋飞并不想承担抚养田田的责任,田田被判给她抚养。等女儿稍稍懂事后,周梅告诉田田,爸爸早就去世了。
10多年来,周梅换了一份又一份的工作,靠着自己微薄的收入支撑着四口之家,同时还要供田田读书,生活压力备感沉重。田田偶尔流露出羡慕别人有爸爸疼的眼神,周梅只能别过头去当作没看到。日子一久,田田渐渐明白了真相,但是她已经懂事多了,并且学会了体贴妈妈。
新爸爸带采欢乐,同时也有灾难
在田田10岁那一年,李少华一家搬到了小镇上。小镇上各种消息传的就是快,很快周梅就从朋友、邻居的口中听说,这一家人来自安徽,是来上海打工的,家中有兄弟两人,大哥和媳妇已经结婚多年,有一个10岁的儿子毛毛。弟弟李少华30多岁,仍没找到对象。在小镇居民的眼中,这一家人话不多,每个都忠厚老实。
他们很快就被镇上人所接受并融入这里的生活。周梅家中缺少劳动力,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李少华注意到后,很热情地主动提出帮忙,这热络劲比亲人还亲。就这样,李少华进入了周梅的生活,他的勤劳能干给田田一家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李少华对于田田一家的宽容好客也格外感动,他将自己的家人介绍给了周梅一家,大哥的儿子毛毛也很快和田田交上了朋友。周梅大李少华几岁,李少华处处把她当大姐看待,什么事情都来问她一个意见。这个小伙子还特别讨田田外婆的喜欢,每次他来玩,外婆便乐呵呵地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然后像看儿子一般,看着李少华和全家人一起坐在桌边。田、田看到李少华也特别开心,因为这个“叔叔”一来,家中许多事情如换灯泡、通水管都像变魔术般做好了,而且他还带她去找毛毛玩。
因这几年打工辗转,李少华至今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这一切周梅都看在眼里。一日,周梅在送李少华的路上问他:“你也老大不小了,赶快找个媳妇吧!”李少华沉默了半晌,道:“也没个对象啊!”然后突然说:“田田都挺喜欢我的,你妈也像我妈一样,如果你不嫌弃我比你小,是个外地人,我看就我们俩一起过,行不?”突如其来的建议把周梅惊得目瞪口呆。但她仔细想想,不由地脸上泛起红潮。过久了孤苦伶仃一个人生活的她,何尝不想找一个能够帮助她支撑这个家庭的人,何况身边这个小伙子的确也不错,勤快、能干、有责任心。于是她和李少华同双方家属商量后,两人改天就到民政部门办理了结婚手续。按照当地的风俗,李少华是“上门女婿”,所以田田仍是跟着妈妈姓周。
考虑到节俭持家,李少华和周梅结婚并没有大摆宴席,只是叫来了大哥大家一起聚了一聚,在饭桌上,周梅拉过田田,指着李少华说:“今后他就是你的新爸爸,不要再叫他叔叔。”田田笑嘻嘻地看着羞红脸、低着头的李少华,甜甜地喊了一声:“爸爸!”
在田田看来,这个新爸爸虽然不爱说话,但每次开口,总能带给她惊喜。新爸爸送她上学,她能和别的同学一样在校门口和爸爸告别;新爸爸读书不多,但对田田学习却非常关心,每次考试得到好成绩,新爸爸会表扬,若考的不好,新爸爸会和她一起找失败的原因……这些事情虽然妈妈以前也曾做过,但如今有了一个新爸爸,田田感觉生活像是重新给她打开了一扇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每次看着自己的丈夫、女儿,身体还算硬朗的父母,周梅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现在的家才更像一个家。就当一切都趋于平稳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2003年暑假的一个晚上,全家大人都出去了,就剩田田一个人呆在家中。她看了一会儿电视,累了就躺下准备睡觉。酷暑闷热的夜晚,尽管窗户都大开着,但房间内依然吹不进一丝凉风。田田在凉席上翻来覆去,踢翻了薄毯,撩起了睡衣,横躺在床上,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睡着了。12岁的女孩刚开始发育,撩人的睡姿全都入了酒后回家的李少华眼中。趁着酒胆,李少华一下子扑了上去。田田迷迷糊糊地没睡醒,在李少华的推揉中,茫然不知所措,连惊叫也忘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少华的醉意渐渐消退,这才发现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看到田田疑惑地望着自己,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田田,你听新爸爸说,我刚才做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妈妈,要不然的话妈妈会很生气。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李少华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连骗带恐吓地和田田订下了“保密协定”,看到继父怪异的神色,田田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十月怀胎,粗心大人竟无人知晓
十二三岁正是少女初潮的年龄,此事发生后两个月,田田悄悄地告诉外婆,自己的例假突然不来了,外婆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初潮一般月经周期都不准,也没太在意。与此同时,被欲望麻痹了头脑的李少华,在尝到一次甜头后并没有悬崖勒马,悉心改过,反而频频寻找能单独和田田在一起的机会,接二连三地哄骗她再次发生关系。不知不觉中,田田已经怀孕3个月,她并没有出现妊娠反应,所以即使例假不来,谁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11月的一个周末,周梅带着田田在镇上逛街,遇到了一个“大夫”。这个“大夫”一直在镇上摆摊搭脉,也曾经帮田田看过病,开的几付药还颇为有效,周梅想起这些日子女儿例假不正常,便请求他帮田田看一下。这名江湖郎中三指一搭,神秘地笑了笑,二话不说,就写了一个方子。周梅向他追问田田的身体状况,他看着年幼的田田,只是微笑地告诉周梅,田田身体没什么大碍。周梅放心了,拿着药方张罗着给女儿抓了点药让她喝了下去。
从田田的外婆到周梅、田田,一家三代的体形都偏胖,田田怀胎 7个月时,依然没人注意到她体形的变化。在学校中,田田照常参加学校的体育活动,若身体实在笨重无法完成指定动作,体育老师也不强求。
当时周梅家一带正值拆迁,周梅拿出自己多年积蓄在小镇新造的小楼内买了一间三室两厅的住房,李少华非常卖力,在装修中忙里忙外张罗着。等房子的简易装修完成后,李少华还别出心裁地买了一个电子流动装饰镜框挂在新房内,引得小镇上的居民轮流来参观这一
新玩意。家里热闹了一番后,一家人就计划着再挑一个吉日搬到新房去。
田田的外婆拉住了忙了几天都未好好休息的李少华,轻声说道:“小李,你来我家已经有好几年了,户口却一直在老家,很多事情办起来都不方便。这次我们搬新家,你干脆把户口也迁过来吧!”说着,便将自家的户口本塞到了李少华的手中。李少华手拿户口奉激动不已,关照好搬家事宜后,第二天下午就坐上开往老家的火车。
搬家的日子定在了3月7日,李少华早将大件家具运进新房,这天的搬家显得非常的轻松。由于许多亲戚前来道贺,这让一家人又忙活起来,就连田田也帮着做了不少事情。傍晚田田外婆烧晚饭时,田田神秘兮兮地走到她身边,踮起脚悄悄地说:“外婆,我‘那个’来了。”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婆孙俩都松了口气,有默契地笑了。
晚饭后,客人走了以后,田田早早地睡到新家的床上,可当外婆干完活进入房间时,却见到田田脸色发白,咬着下唇,和着被子团作一团,额头上全是一片亮晶晶的冷汗。“外婆,我肚痛。”田田哼哼着挤出了几个字。“要热水袋吗?会舒服一点。”外婆以为田田是痛经。
田田皱起了眉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于是外婆给她冲了一个热水袋,放在田田的怀中,然后自己宽衣上床。
热水袋并没有缓解田田的腹痛,她实在忍受不了,便坐了起来,可是感觉还是不对,一会又躺下去,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疼痛始终没有一个消停。“我要……痛死了……不行了……”田田打着滚,连话都说不清楚,把外婆吓得手足无措,赶快将周梅叫来。
周梅见状,立即带女儿上医院。“你女儿这是要生了。”虽然眼前的这个产妇明显年龄很小,但急诊科的医生仍将诊断结果据实以告,这一句话似平地上突响的一个惊雷,震得母女两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等田田缓过神来,她就被送进了产房。几个小时后,田田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真相大白,
家人对肇事继父很宽容
田田生产的消息不胫而走,在一天内传遍了这个小镇,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都集中在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在医院内,周梅虽然也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由于医生嘱咐不可惊吓田田,只得把疑问留在心中,胸口中像憋着一口气,特别难受。
田田更是被从自己肚子内蹦出的这个孩子吓到了。“我当时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想不了,连孩子都不敢看,就这样过了三四天。”田田事后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带着惊恐的眼神。男婴没有母乳喂养,―但他很快就适应了吸食米汤,茁壮的生命力令看过他的人都不由地赞叹。
4天后,田田出院回家路上,周梅温柔地向田田提出自己的疑问。当她得知这个外孙是丈夫李少华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别提有多种滋味。但在女儿面前,她仍保持和颜悦色,鼓励田田将事情的过程说出来。“新爸爸不是故意的,他喝醉了酒。”田田最后的辩解令周梅一阵心酸,回到家后,她将女儿安抚后就赶到当地的派出所报了案。
周梅报案回到家,看到熟睡的女儿,还有在襁褓中的男婴,上门表示领养意向的人已经来了一批又一批,她心里突然感到非常的疲惫。
这时,李少华的大哥大嫂上门来了,他们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两人的疑问立刻从周梅那里得到了印证。“我要打死他!”大哥气得涨红了脸。“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打死他也没用了。其实他人还是挺好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说到后面,周梅忍不住掉下泪来。
卧室的门突然一响,田田走了出来,噘着嘴说:“你们不要怪新爸爸,他当时喝醉了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次谈话也没谈出个结果。但是周梅心里却隐隐有了个想法:只有李少华肯悔过,这个家依然欢迎他。
这天清晨,在老家办完户口的李少华满心欢喜下了火车,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张张阴沉的脸。对于大哥的质询,他一开始还否认,到后来不敢再坚持,承认自己就是男婴的父亲。大哥气得脸色发青,抄起手边的家具向李少华扑了过去,但被周梅拉住了。
面对周梅,李少华深深地垂着头,却没想到迎上周梅宽容的目光。“你到里面表现好点,争取早点出来,出来后你还可以做田田的爸爸,小孩子就当田田做姐姐。田田还很相信你,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周梅的安排令兄弟俩诧异不已,李少华当场就悔恨得大号起来。
当天上午,李少华和田田一起在当地派出所的安排下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李少华和男婴有血缘关系。一个月后,松江检察院以涉嫌强奸罪对其作出了批准逮捕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