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这还不算交给中介机构的数万元人民币手续费。据一位曾留学美国的教师介绍,美国大学招收的美籍学生当年一般是不交学费的,要等有关部门根据纳税情况核算后,减免一定费用后才交学费。可是招国外的学生,不但要先交钱,而且一分也不能少。有的学校对外国学生收取的学费几乎是本国学生的2至4倍。据美国学者估计,留学生每年可给美国带来33.5亿美元的财富。中国大陆是美国高等教育出口的第二大市场,1998年的贸易额超过7亿美元,如果加上台湾的4.5亿美元,中国将超过日本成为美国教育的第一大进口国。澳大利亚也从对中国的教育出口中大大获利,澳大利亚对华教育出口在对华出口产业中位居第四,从中国获得的收益仅次于羊毛、矿产等传统资源对中国的出口。
大量民间教育投资的外流,无疑使本不景气的教育事业雪上加霜,必将导致国内教育投资匮乏的恶性循环。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财政加大了教育的支出,但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的长期欠债,使每年数以千亿元的国家教育投资难填“嗷嗷待哺”的教育深壑。2002年中国高中在校生约1700万,平均每届学生500多万,初中在校生则超过6300万,每届学生平均超过2100万。也即全国高考人数将在短短几年后,突破2000人大关,而经过三年跳跃式扩招后,国内高校年招生规模仅为260万左右。教育的需求与供给间仍然相去甚远。
在教育投入的“赤”字背后,是教育水准的停滞不前——教育的健康发展,离不开充裕的物资保证。雄厚的教育资金,是教育质量提高的坚实基础。而留学热却在我们教育投资严重匮乏的困境中,一年卷走了100多个亿的民间教育投资。
比资金流失更令人扼腕的当是成批量人才资源的流失。《中国青年报》一篇题为《最优秀的学生去了哪里》的报道称,2001年北京大学本科毕业生2217人,研究生2002人,毕业后直接出国留学的有831人,占毕业生总数的接近20%,其中有711人去了美国,比例接近87%,比上一年增长了9个百分点。这一年北京大学物理化学专业毕业32人,直接出国留学的达28人;高分子化学与物理专业毕业15人,出国人数达13人,比例接近90%。1998年,清华大学毕业生直接申请出国留学的为760多人;1999年为960多人;2000年更是突破千人大关,达1120多人;2001年继续保持在千人以上,而且每年都是持续增长的势头。难怪大学里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一流的学生去了美国。二流的学生去了国内的外企。三流的学生在本国难以找到工作。
在国内精英纷纷踏上出国路的同时,发达国家相继为白领、金领的华人们植下了梧桐树:2001年,美国移民局发放了20万个用于招聘科技人员的签证,其中我国占10%;德国政府实施“绿卡计划”,将揽入15万个专业人才,中国是其首要目标之一……
在国内精英纷纷踏上出国路的同时,发达国家相继为白领、金领的华人们植下了梧桐树:2001年,美国移民局发放了20万个用于招聘科技人员的签证,其中我国占10%;德国政府实施“绿卡计划”,将揽入15万个专业人才,中国是其首要目标之一……
硅谷的骨干,大都毕业于清华、北大等国内名牌大学。早在1997年,北京大学计算机科学技术研究所所长、北大方正集团董事王选美国考察归来就无限感慨道:硅谷的公司中没有美国人并不稀奇,而没有中国人的高科技公司则是罕见的!
高精人才的大量外流,不仅使中国的先期人才培养费付之东流,而且削弱了中国在国际经济技术竞争中的实力,提升了竞争对手的人才优势。当年国内名牌大学的同桌们,一个个成了当今中国商战在国际赛场上的强劲对手。
有人痛惜:在人才培养的漫漫长路上,难道中国人辛勤种树,让外国人轻松摘果?国家及千万个家庭花费巨资,就为了给国内过关斩将层层挑选的的人才们打开一条留洋的“不归路”吗?
谁的眼泪在飞
追求幸福美满的生活,可能是每个中国留学生踏上留学路的初衷。然而,出国并不等于幸福。中国的千万家庭正被留学热浸泡在泪水与痛苦之中。
也许人们不会忘记新东方学校副校长、著名留学咨询专家徐小平在他的纪实作品《图穷对话录》中的慨叹:“当你梦见遥远的星空,是否陷入人生的黑洞?当你跋涉无边的苦海,是否看到身边的新岸?”书中讲述了一幕幕出国的悲剧,解剖了留洋者的种种不幸。其中留学生吴乃仁由出国而发生的家庭悲剧让人欲哭无泪。1997年6月,华北电力设计院的工程师吴乃仁,告别新婚20天的妻子和年老的母亲,远渡重洋去了美国西部的一所大学读电子工程学博士,享受全额奖学金,约定很快与妻子在大洋彼岸相聚。可是,吴家却自此开始了全家的悲惨生活。吴乃仁在美国不知原因地被导师切断了奖学金,中断了博士课程,几经周折屈就于一所不知名的大学读起了硕士,精神受到严重打击。而妻子古莜芬奔波于签证的长路,经历了十次拒签、三年苦盼的煎熬,已是未老先衰。母亲思儿心切、哀儿不幸变得精神恍惚……原本幸福的家庭,却因留学酿成了悲剧。
为了防止移民,老外们想出了拒绝留学生带配偶的高招——签证,这让中国的语言中加进了“留守夫人”、“留守丈夫”的新词汇。一些人学成归来与家人团聚,一些人将丈夫或夫人接到了国外,但还有些人,却耐不住独处异国的孤独与寂寞,扮演了留学热中的“陈世美”,他们抛下砸锅卖铁变卖家产甚至卖血供自己留洋的配偶,投向了金发蓝眼人的怀抱。这给无数家庭平添了难以忘却的伤痛。上海的林女士,三年前送夫到加拿大读博士,海誓山盟般约定拿到博士证就移居加拿大,永远不再分开。但林女士1000多个日子的等待,等来的却是负心郎寄来的离婚协议。在这些家庭中,若有了孩子则显出更多的痛苦与无奈,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没有完整的父母之爱,没有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很容易造成性格上或心理上的缺陷,影响孩子健康成长。
即便夫妻双双出国,在国外生有可爱的小宝宝的家庭,也不一定就拥有幸福。小盟是1996年,大学毕业后来的美国,先上学后工作,有娇妻爱子,物质生活似乎是越来越好。但想想自己,看看别人,怅然若失的感觉却有增无减。在异国夫妻俩为了有高薪防老,整日不停地工作。有着美国国籍的儿子,却因长着黄皮肤、黑眼睛而被视为二等公民。年迈的父母不懂英文,更不习惯西方的生活方式,只能隔几年把老人接来住住。但父母在国内头疼脑热自己无法床前膝下侍候,尽孝的愿望被千山万水阻隔。养儿为防老,小盟的父母看到别人家享受天伦之乐时,也常常怀疑让独子定居国外的决定是否有问题。这种家庭是否算得上美满?!
子女出国留学本是一件好事,但有的家庭在此问题上存在盲点,以为只要子女出国留学就会有好的前途。于是乎,或无视子女的学习成绩不好,或不顾孩子的性格缺陷,尤其是不看家庭的经济收入,在留学热中盲目追风,迫不及待地将孩子送到遥远的洋学堂。不少家长节衣缩食把钱都花在子女出国上,有的甚至不惜举债,结果收获并不大,枉费了一生的血汗钱,有的为此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北京市的中学生陈钢16岁被父母送到新西兰读高中。由于口语不过关,听不懂老师的课,一年中转了三次学,在花完家里借来的20多万人民币后,被迫打道回府,但这个普通工人的家庭,从此背上了可能几十年难以还清的债务。有调查显示,自费出国的群体中,有60%的家庭靠借贷资金承担昂贵的留学费用。
留学,留下的是无奈和辛酸!
将来进行时
公派留学的相关应允瓜熟蒂落。自国家最初实行“支持留学、鼓励回国、来去自由”的出国留学政策后,为适应国家对公费出国留学改革的需要,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也应运而生。由政府部门负责具体实施、按计划下达指标的国家公派留学做法被“个人申请、专家评审、平等竞争、择优录取、签约派出、违约赔偿”的选派、管理办法取代。截至2002年底,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已向50多个国家派出各类留学人员15100余人。
自费留学政策半径也在不断放大。一方面,中国留学服务中心开办的自费留学服务以及中国留学服务中心多次组织的国际高等教育展,为自费出国留学者提供了了解国外信息的好机会。另一方面,国家进一步规范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机构。1999年6月,首部《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服务管理规定》出台,对中介机构的经营行为进行了规范。2002年12月,教育部、公安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进一步规范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活动秩序,对比较突出的留学中介机构转借资质、编造虚假材料、擅自开展未经确认的出国留学项目、发布虚假广告等问题进行严厉查处,并对留学中介的市场准入、与境外机构的合作、广告宣传等做出明确规定,对进一步规范留学市场起到了积极作用。而今,留学中介机构必须具有企业法人资格,取得教育部颁发的《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服务机构资格认定书》和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核发的经营范围中含有“留学中介服务”字样的营业执照,并按规定交存备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