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禁中传出消息,圣上似有所闻,已派人秘密调查。
“此事隐密之极,圣上是如何知道的?”
“蔡师,还记得当日在杭州“文行阁。所见之《太平旧事》时的情形吗?”
蔡京微闭的双目猛然张开,惊声道:“陆匡?”
“薛奇辅并不知其中关节。除了陆师弟”沈鸿博低声道。
“竖子!”蔡京恨声道。
“前有浏阳之事,今有天家旧隙,非是鸿博不念同门之情,此非左臣所谋。若事情败露,恩师必受其害。”沈鸿博担忧道。
蔡京气急败坏道:“速去找他来,问清个中详情。事以至此,不若观风取向,寻一条两全之计出来。”
看着沈鸿博匆匆而去的背影,蔡京心中喜忧参半,却不知圣上之意如何,若以竖子换江耘,老夫倒是舍得。
去寻陆匡的人扑了个空。的知陆匡已不知所终。几日前,他杭州的好友托心腹带了口信,告知京城来人正在调查此事幕后之人,那好友也算尽心,在坦白之前差了心腹来京城给他报信。陆匡心中有鬼,吃不准君王之心,又联想起浏阳之事。愈想愈怕,索性躲了起来,决定看看风。
这边陆匡销声匿迹,那边前往杭州调查的单一飞已经赶回京城,将事情的始末回报赵估。得知真相后的赵估又惊又怒,陆匡的身份和背景他一清二楚,正处于浪口风尖的老相公不居然也牵涉其中,拿天家旧事做文章。
震怒之下的赵估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揖拿陆匡,还有那杭州的薛奇辅也脱不了干系,还藏着本朝的**,徒生事端。
消息传入内宫,赵怡心中百味陈杂,自己所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叔叔,虽然经过百余年,血脉之亲已经淡薄,然皇家辈分、伦理纲常高悬于上,自己于他之间再无别的可能。
向太后的看法却与女儿绝然不同,想起江耘自娶青楼之女、为官家劳心劳力,背负着种种压力独然前行的坚持,心中异常温暖。看来,他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处处为我赵家着想,这今年轻人真是难得啊。怪不得哀家看到他,没来由的觉着亲切,又想起他那首端午佳节所作的歪诗,不禁忍俊不禁,这个玩笑,他倒真是开得。
当下差人唤来了赵估兄妹,淳淳嘱托道:“此事官家要妥善处理莫要失了分寸,前朝祖宗做差的事情,莫要让他重演了。待他从辽国回来,便让他归宗认祖。”
赵估唯唯应命,连声道:“母后说的是,儿臣亦是这么想的。”
赵怡却为江耘鸣不平。出言道:“此未尝不是借刀杀人之计。”
向太后人老事明,岂会不知赵怡的话意,叹道:“此亦无可奈何之事。天家之亲,不得为臣,祖宗之法不可坏”话虽如此,终是不忍心,又加了一句:“哀家走后。汝自为之。”
赵估不置可否,宽慰向太后道:“母后身闲体健,此事言之过早。
向太后疲惫道:“且静观朝堂风向吧,待他回京,让他来见我。”
赵估兄妹二人不敢再多言。告辞而去。出了崇仁宫赵怡仍是忿忿不平:“皇兄,老相公此举太过,让怡儿心中发冷。”
赵估此时亦只能为蔡京开脱道:“此事尚未查清楚,待找到了那陆匡,事情自会分晓。”
赵怡一跺脚,怒道:“皇兄被老相公迷了眼了。本不愿让皇兄烦恼,现如今,也只能告诉你了。”
赵估奇道:“何事?”
“浏阳之事,奸人设局。在赵怡房中下了**,欲毁我与江耘的清白。如今事后想来,真教人后怕不已。如若不信,可问单护卫,哼!”赵怡发完了脾气,转走就走,将赵估惊在原地。
短短数日,流言也好。真相也罢,关于江耘的身世已以传遍了京城,羡慕者有之,惋惜者有之。流传的版本各种各样,渐渐失真。贺暄和**兄弟从江夫人那里确认了真相,又经得了赵怡的同意。在《大宋天下》上刊发了时评,避实就虚,将矛头直指幕后之人,文章之宗旨只有一个:借天家之事,挑拨君臣之义,空置贤才,大坏朝纲。
旗帜鲜明的《大宋天下》再次展现了他的铮铮傲骨,清议之声震耳发聩。为《大宋天下》担心的人想到了两年前的反碑专题,而这一次的风暴,显然比上次更猛烈。也有为此而热血沸腾地,不自由,母宁死。
**兄弟显然动了真怒,江耘即便是天家之人,亦是百年前的旧事,卑鄙的政敌怎能以此为刃。祝害贤良,逼迫朝廷能臣空老泉林,此天下士人之祸,天下百姓之祸。被触及底线的**兄弟一边遣散书报社人员,一边开始刊发江耘所著经李清照润色的大宋天下》,此即为最后一期。整整八版,全是力挺江耘的文章,招牌画一张不见。
京城们的商家毫无怨言。青州的钱票赈灾之法经《大宋天下》宣扬,早已名闻天下,京城的百姓们分得清谁是真正为天下着想的人!
书报社的同仁们亦没有一个退缩,每天提早一个时辰来到园中办公,坚持自己所坚持地,纵然君王有怒,亦准备坦然受之。
这是对的,这是值得的。那我就去做。我读得是圣贤书,我的身上有脊梁。)
【第187章羁绊他乡】
夜,京城的间小客残尘中。名伙计捧着托我小田愧阴热气腾腾的,敲响了房门。
陆匡黑着眼圈,披头散发,将门拉开一条缝,从伙计手中接过托盘,正要发火,却见到伙计腋下的报纸,一把夺过,扔出一张钱票来,“哐”地一声将门关紧。
将托盘放在桌上。陆匡忙不迭的展开报纸着了起来。不看则已,得脸色铁青。为何!为何边倒的论调,自己所投的文章一篇也不曾找到。
陆匡心中怒火熊熊。那《大宋天下》兀自吹嘘什么公平,不过是那江耘的喉舌罢了。
陆匡突然想到了什么,怒急反笑:“闹吧闹吧,你们闹得越大,君王大怒,《大宋天下》再无活路,江耘再无入仕之可能,哈哈哈哈,”
想到自家之事。陆匡惊疑不定,外面传来的风声很不好,杭州的好友和薛奇辅都被揖拿进京,自己断然脱不了干系,又该如何是好。他江耘大不了优游林下,我陆匡便只能东躲西藏么?
思量再三,陆匡决定去找蔡京,自己这样躲着不是办法,怎么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蔡师定然不会也不敢置我于不顾。
夜幕中来到蔡府的陆匡坐在客厅之中,静等蔡京的接见,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平日里若是蔡京事忙,也是安排一个管事的陪自己稍坐,怎么今日一个人不见。
陆匡眯着眼细细回想。那晚月黑风高,晚雨欲来,自己在厅外得知了这个秘密,急急赶回杭州,从薛奇辅家借来了《太平旧事》,又来到杭州好友处,亲眼看他将这件事的始末写在密折上封好送上京城。
大厅外传来了脚步声。人声嘈嘈。陆匡双眼猛然张开,心中叹息,坏了,蔡师已然弃我于不顾。
求生的本能让他急窜而起抢出厅中的小门。凭着对府中的熟悉,陆匡疯狂地朝后门奔去,到了后园,再也不顾体面,手脚并用,狼狈地翻上了院墙。咬着牙就要往下跳。
人声愈进,陆匡心中愈恨,一咬牙,跳了下来,却不是往外,而是往内。在差人们到来之前,陆匡就象一条狗,钻进了后园的草丛之中,将身子趴在冰凉的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宋乔年正带着差人们赶到,见到墙上的痕迹,高声道:“陆贼已翻墙而去,快追,料他跑不了多远。”
伏的陆匡看着眼前众人杂乱地脚步,悲从中来,若无他江耘,我陆匡坐拥西子。吟诗作画,佳人在抱,岂能象今日一般!天下之大,再无我可去之处!
既然你将我陆匡逼上绝路那备,我只能将这条路走到底了。
崇宁四只七月十八。大宋皇宫崇政殿。
赵估为君已经五年;历经的大事已然不少,此次的风潮虽不如两年前的党碑来得剧烈。却是一边倒的形势,对此,赵估心知肚明。
朝议的第一件事。便是颁发了一道圣旨,宝文阁学士江耘乃是皇家之人,身世多讲,现今溯本清流,待其出使辽国归来后,便归宗认祖。
群臣大贺赵估。皆言天结我皇家血脉,至此流言可息,民心可安。
赵估一脸微笑,静静地看着站在班首的蔡京。
蔡京宠辱不惊。据直了腰脊,出列奏道:“老臣年迈,不堪政事,请辞于圣上,唯愿圣上不忘父兄之志,以尽先王未竟之事业。”
赵估温言道:“准奏。蔡老相公为新法呕心沥血,联是不会忘记的。赐观文殿学士,参知政事。”
蔡京呃首谢恩。脸上表情波澜不惊。至此,已是三起三落,今日之蛰伏,明日未尝不会有出渊之时。
赵估又道:“三司使理欠司沈鸿博江南勘行新法得力,才干卓然不拨,可为国用,迁为三司使提举,兼知讲议司知事,继行新法。”
沈鸿博大喜谢恩。三司使是行新法的权构,那讲议司更是勘定国用、商旅、盐铁、赋调之事,相当掌握了财政预算之权,有此大权在手,推行起新法之来,必能事半功倍。
“大理寺速速将生事之人揖拿归案,以消流言。”赵估散朝之时狠狠撂下的一句话,把大理寺聊吓得不轻。
沈鸿博与蔡京同坐一车,担忧道:“此事因我而起,不曾想卷了薛大家进来。”
蔡京道:“鸿博勿忧,皇上恨的是挑事之人,却不怪他藏了**。为师自会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