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刘备也不想死于是问道:“前面是何处?”
左右兵士回答道:“前面是当阳县。有座山名为景山。”玄德便教就此山扎住。
时秋末冬初,凉风透骨;黄昏将近,哭声遍野。至四更时分,只听得西北喊声震地而来。
玄德大惊,急上马引本部精兵二千余人迎敌。曹兵掩至,势不可当。
玄德死战不敌,东酃率众用火枪勉强且战且退。正在危迫之际,幸得张飞从后面引了500兵马前来救援,张飞浴血拚杀杀开一了条血路,救出刘备和东酃望东而走。
文聘这时候当先拦住,刘备开口大骂道:“背主之贼,尚有何面目见人!”文聘羞惭满面,引兵自投东北去了。张飞保着刘备,且战且走。一路奔至天明,闻喊杀声渐渐远去,这才歇马住足。
看看手下随行人,止有百余骑了,东酃的火枪队早早叫王、刘二人带队撤走了,跟随东酃现在也不知去向;百姓、老小并糜竺、糜芳、简雍、赵云、东酃等一干人,皆不知下落。刘备匍匐马上大哭道:“十数万生灵,皆因恋我,遭此大难;诸将及老小,皆不知存亡:虽土木之人,宁不悲乎!”
正在凄惶时,忽见糜芳面带数箭,踉跄而来,大声急呼道:“赵子龙反投曹操去了也!”
玄德斥道:“子龙是我故交,怎么会反叛于我?休的胡言!”张飞说道:“他今见我等势穷力尽,或者反投曹操,以图富贵耳!”
玄德摆手说道:“想子龙从我于患难,心如铁石,非富贵所能动摇也。他不会背我而去的!”糜芳连忙说道:“我亲见他投西北去了。”
张飞大怒道:“哥哥,待我亲自寻他去。若撞见时,一枪刺死!”
刘备一把拉住张飞说道:“三弟!休错疑了子龙。岂不见你二兄诛颜良、文丑之事乎?子龙此去,必有事故。吾料子龙必不弃我也。”
张飞那里肯听,引二十余骑,至长坂桥。见桥东有一带树木,张飞脑袋瓜子突生一计:教所从二十余骑,都砍下树枝,拴在马尾上,在树林内往来驰骋,冲起尘土,以为疑兵。张飞却亲自横矛立马于桥上,向西而望。
却说赵云自四更时分,与曹军厮杀,往来冲突,杀至天明,寻不见刘备,又走失了刘备老小,赵云暗想:“主公将甘、糜二夫人与小主人阿斗,托付在我身上;今日军中失散,有何面目去见主人?不如去决一死战,好歹要寻主母与小主人下落!”
回顾左右,原本百骑将士现在只有三四十骑相随。赵云拍马在乱军中寻觅,二县百姓号哭之声震天动地;中箭着枪抛男弃女而走者不计其数。
忽一人大叫:“赵将军那里去?”赵云勒马问到:“你是何人?”那人答到:“我乃刘使君帐下护送车仗的军士,被箭射倒在此。”赵云便问二夫人消息。
军士说道:“恰才见甘夫人披头跣足,相随一伙百姓妇女,投南而走。”
赵云见他这么说,也不顾那个受伤的军士,急纵马望南赶去。
只见前面一伙百姓,男女数百人,相携而走。赵云大叫到:“内中有甘夫人否?”
夫人在后面望见赵云,放声大哭。赵下马插枪而大哭道:“使主母失散,云之罪也!糜夫人与小主人安在?”
甘夫人急忙说道:“我与糜夫人被曹兵追赶,于是弃了车仗,杂于百姓内步行,又撞见一支军马冲散。糜夫人与阿斗不知何往。我独自逃生至此。”
二人正说话间,百姓发喊,又撞出一支军来。赵云拔枪上马看时,面前马上绑着一人,乃糜竺也。背后有一曹军大将,手提大刀,引着千余军。乃曹仁部将淳于导,拿住了糜竺,正要解去献功。
赵云大喝一声,挺枪纵马,直取淳于导。淳于导抵挡不住,被赵云一枪刺落马下,向前救了糜竺,夺得马二匹。
赵云请甘夫人上马,杀开条大路,直送至长坂城。只见张飞横矛立马于桥上,大叫:“子龙!你如何反我哥哥?”
赵云惊道:“我寻不见主母与小主人,因此落后,何言反耶?”
张飞大怒说道:“若非简雍先来报信,我今见你,怎肯干休也!”
赵云说道:“主公在何处?”张飞答道:“只在前面不远。”
赵云于是对糜竺说道:“糜子仲保甘夫人先行,待我仍往寻糜夫人与小主人去。”说完话,引数骑再回旧路。
正走之间,见一将手提铁枪,背着一口剑,引十数骑跃马而来。赵云见是曹军更不打话,直取那将。
二人交马只一合,便把那来将一枪刺倒,曹军士兵见到主将阵亡连忙向后跑去。原来那将乃曹操随身背剑之将夏侯恩。
曹操有宝剑二口:一名“倚天”,一名“青缸”;倚天剑自佩之,青缸剑令夏侯恩佩之。那青缸剑砍铁如泥,锋利无比。当时夏侯恩自恃勇力,背着曹操,只顾引人抢夺掳掠。不想老天有养让他撞着了赵云,被赵云一枪刺死,夺了那口剑,看靶上有金嵌“青缸”二字,方知是宝剑也。
赵云插剑提枪,复杀入重围,回顾手下从骑,已没一人,只剩得孤身。赵云死志以决并无半点退心,只顾往来寻觅;但逢百姓,便问糜夫人消息。忽然一人指了方向说道:“有个夫人抱着孩儿,左腿上着了枪,行走不得,只在前面墙缺内坐地不知是不是?”
赵云这边杀变撤奔向了那个断墙枯井,这边糜氏夫人怀揣阿斗,自万人军中被流民冲散身随月色泪洒秋风,被箭伤从半夜昏迷在荒草地,只剩下那呼吸气一丝儿未断才直列到天明。
夫人费尽力气才坐起来,见寒烟压地那衰草横空。夫人死去重又苏醒,原本以为死过了一次,她那袅娜的身躯冷似冰忽听得旁的秋虫声语唤,只感觉着自己这条腿上的箭伤也阵阵发疼,慢慢睁开杏眼见流萤儿乱舞,挺了酥胸才知道原来阿斗还在怀中。
落叶儿堆满了混身上冰凉的露水,缈茫茫见残星儿未散斜月儿犹明。
自己身上的翠袖香裙已经被灰尘覆盖,伤口的血染宫鞋透袜红,伸手向怀中摸了摸公子,
呀??怎么他纹丝儿不动闭口无声,夫人惊慌失色低头看阿斗,哎!!,却原来我的小阿斗他自己哭乏他自己正睡浓。
夫人对阿斗说道:“我的娇儿啊,你醒来吧!……”
见阿斗把那小手儿轻舒眼儿慢睁,他也看着人,眉头儿一整,嘴唇一撇,这小脸儿向夫人这怀中乱拱撞酥胸,看样子饿坏了,可不一天没吃饭了,哦!应该是吃你!。
夫人心痛道:“我的心肝呀,你醒了,我的儿你是要吃你吗?你那小肚儿空。我只叹这苦命的冤家,你随娘我挨上了饿,也不知你那甘氏亲娘上何处飘零?儿呀!委屈一下吧!……”
夫人紧揽着阿斗心凄惨举目苍凉狼烟四起,小阿斗象滩泥儿的一般声也不哼。
这时节轻烟薄雾天将晓,树梢山顶日已红,血水沟边乌鸦乱噪,死人堆内有乱箭折弓,那些破帐篷,锣鼓旌旗堆满了地,见几匹无鞍战马乱跳齐鸣。夫人她眼望沙场心中不必的悲痛,心想看光景也难保皇叔的死共生,我大略看这个甘氏夫人没了命,也不见了那糜竹糜芳和简雍。
我三弟张飞无音信,莫非说在乱军中也战死了常山将军赵子龙?我那好侄儿东酃你在何方?但凡有你一把弓,我的心儿也宽松!
却说他们君臣倘若都丧在那曹贼手中,只剩下我这一个妇道人家,无有立锥之地抚养着孤儿只怕不能。
夫人他想到其间无非是一死,又瞧了瞧怀中的阿斗。泪流满面说道“嗐!叹他的父,半世飘零惟此子,一滴骨血还未成丁,今日里我若全节儿他必死,要我到黄泉怎对他们刘门之中的祖宗。”
这夫人正自为难低头落泪,呀!遥望见忽有那贼兵在草地行。事急难顾伤疼痛,咬银牙手扶着坟头站起了身形。
见路旁有一所营房被曹贼烧毁,只剩下半垛土墙可以藏形。怀里抱着阿斗,一步一昏就扎挣走了过去,来到了黄土墙边井台上面,见脚底真是血染蓬蒿满地红。哎呀,箭伤疼痛钻心透骨。喘吁吁气短难接腹内空。
正在寻思如果曹兵到了无论如何要保住名节!忽听得一声喊,只见来人一把怒弓带血腥,玉皑银袍背上蒙,糜氏身藏在枯井畔,猛回头,见东酃骑马到了土墙东。
见夫人怀揣公子低头坐,惨凄凄蓬头垢面她减去了芳容。看到着东酃忙下了雕鞍,扔下手中的怒弓,赶上前撩袍跪倒忙把行礼连叩首,说道:“啊!婶子你受惊了!阿斗没事吧??这都是东酃之罪下将无能。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叫您受到伤害,走吧嫂子,这里不可停留呀!”
糜夫人悲喜交加问道:“你皇叔在否?”
东酃连忙说道:“我昨夜闯出重围直接扑奔了正东。半路上被乱军冲反了方向,想备叔早早去了,不会有事的!”
夫人说道“这国家之幸乃天下之幸也。”又问道:“他和谁在一起呀?”
东酃说道:“应该和张三叔一起的”。
糜夫人点点头说:“贤侄请起不必多礼!”。
东酃站起说道:“嫂子快走吧,骑我的马比较快!到了闯阵时千万把小阿斗紧揽莫要担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