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危机
三千龙骑护送孙原急赴金城。
攻克金城后,贾诩、傅干、张既、杨阜等人制定了一套作战方案,想通过湟中草原和河西沿岸对敦煌、酒泉进行穿插,然后以精骑突袭张掖城,控制四郡置所,在大雪来临前完成对西凉的收复。但是中路大军统帅徐荣、右路大军统帅张辽、神武大将军吕布、神啸大将军北宫桓楚都不同意这套方案。
“文和兄,将士们奔袭两千里,疲惫不堪,强攻张掖会增加许多损失,羌人主力未现,左路大军如果遭受到羌人主力奔袭,后果不堪设想,整个南线都会崩溃。”
徐荣死活不同意军机处的策略,贾诩激进至极,想在一个月内鲸吞凉州,违背孙原的既定策略,作为大军统帅,万万不会答应。
贾诩知道徐荣不会答应,提前说服了神贲上将军杨明和神光大将军张杰,联合徐奕、傅干、阎温、杨阜、庞育、张既一起逼徐荣。
徐荣焦头烂额,张辽、徐晃和庞德的帮助很难匹及军机处,他现在迫切需要韩遂的帮助。
金城大营争吵了两天,韩遂的急书到了。
徐荣没料到,韩遂居然支持贾诩,并且公然违背孙原的命令,让张鼎、张绣、许定急率两万宿卫精锐赶赴金城汇合。
贾诩得势,再三逼请徐荣出兵。
徐荣万分无奈,由张辽率神威、神武二卫攻击河套,庞德、张杰率神贲、神光二卫攻击张掖、酒泉诸处羌人大营,同时命令神啸、神阳二卫绝不能出金城郡一步。
贾诩怒不可揭,摔门而去。
徐荣不知道贾诩、韩遂为何再三要求强攻凉州诸郡,但是他知道韩遂有韩遂的考虑。
徐荣最后一个离开军议大厅,门侧的卫士便告之他:先前神阳卫卫尉王坤来寻大将军,请大将军急回大营。
徐荣心头一惊,额上冷汗涟涟。
能让王坤亲自前来,必然是紧急军情,而且王坤没有进入大厅并且在神阳卫本卫大营,说明这件事只能让徐荣自己一个人知道。
“属下王坤,见过大将军。”
神阳大营营门口,卫尉王坤看见徐荣回营,躬身行礼。
“子坚免礼。”徐荣一路皱着眉头,飞身下马,问道:“出了什么事?”
王坤面色极差,叹道:“大将军,文约先生的长子韩翼大人到了,带了一封密信。”
徐荣心中猛然一跳——
后方出事了。
“枢密使代北地太守韩翼,见过大将军!”
韩翼年刚二十二,英姿勃发,有韩遂之风,和张既、杨阜等凉州籍重臣都有私交。他的夫人是并州大族士孙家的嫡女士孙芸,士孙芸的父亲就是孝灵皇帝朝的尚书令士孙瑞。
这样的身份地位,却做区区信使,直接表明了韩遂和后方大营的顾虑:其一韩遂不相信贾诩,甚至不相信傅干和张既;其二韩遂另有谋划,希望直接联手徐荣。
大敌当前,贾诩已是不合,韩遂直接派遣韩翼到前线,军机处两大巨擎都不愿意按部就班,而他们,都把徐荣推到了前面。
“子坚,命令近卫营拱卫大帐,急告马超、阎行、高览、管统四位将军,帐外候令!”
徐荣的命令铿锵急迫,王坤凛然,躬身告退。
“大将军,冀州可能撑不住了。”
韩翼一句话音未落,徐荣还没坐下的身子猛然立了起来。
韩翼好整以暇,从容而立。
徐荣看着他,冷静地问:
“韩先生和你说了什么?”
韩翼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他了一封信,韩遂的亲笔手书。
徐荣只看了一遍,就明白贾诩和韩遂的顾虑了。
孙宇的大军已出荆州,上庸、新城一并入手,此时要打中原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他不打,而是把吕蒙、黄忠两支大军调到了武关。
韩遂和王凌、贾逵、赵俨等人商议之后,一致确定:孙宇要打西凉。
孙宇不可能打洛阳,打洛阳需要关东作为基础,他没有这个基础,也就没有办法攻破八关,打不掉八关就永远没有办法打洛阳。他只能打长安。
而吕蒙、黄忠是荆州军仅次于周瑜的统帅,同时攻击长安,目的也绝非仅仅是长安,很有可能要攻击关中三辅,甚至是汉中、陇南和陇西。
孙原的重兵都在西凉,河北四州只有两卫,根本无暇顾及关中,而关中只有袁绍的一万多人,根本无力阻挡孙宇的重拳,甚至回缩回洛阳,把关中让给孙宇,逼孙原和孙宇在苦寒之地鱼死网破。
以孙原的性格必然退步,而南帝性格捉摸不定,难保不会突袭凉州,韩遂不敢冒此风险,唯有支持贾诩,早日结束西征。
徐荣读毕书信,仰天长叹。
军机处、兵部、卫府针对西征制定了严密的计划,目的在于重击羌人,收复阳关以东,以及震慑关中。
没有办法重击羌人,就无法夺回西凉四郡,更无法夺下陇南和陇西,打不下陇南陇西更无谈震慑关中。现在西征刚刚启动,任何一个目标都遥遥无期,韩遂和贾诩已经要求早日完结西征,徐荣根本无法同意。
徐荣、贾诩、韩遂三人都是凉州人,对汉羌数百年来的血战刻骨铭心,为了重夺故土,韩遂甘心成为孙原的下属,贾诩甘愿出头主掌军机处,徐荣顶着莫大压力出任西征统帅,原因无他,只为借助冀州的力量夺回西凉,戍守西疆。
可是贾诩和贾诩背叛了徐荣,他们为了冀州,为了荣耀和尊贵,为了利益,可以放弃凉州,放弃西征,只为保全孙原的实力。
不,这不是我认识的文约先生,也不是我认识的贾文和。
徐荣猛然抬头,盯着韩翼:
“文约先生,当真无话?”
韩翼低眉垂手,恭敬道:“无话。”
徐荣长嘘凝眉,默然不语。
“不过——”
韩翼又道:
“心然居主和紫夜居主到了河内郡,正沿着黄河疾奔西凉。”
默然的统帅霍然抬头,看着对面年轻的使者,直觉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