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杨湜绾要鸣冤?
“听闻林御史也通晓些秘术,可通鬼神?”
现下钱塘的茶肆酒楼、走街串巷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仅是用长鱼血混了朱漆,刷在木门上,便能引得飞鼠‘敲’门。可这杨四爷倒是有些意思,生生撇去林尽染早前使得法子,将此说成林御史也能通鬼神。
可想来,许是这话应是说给某个人听的。
“林某哪懂什么秘术呐,不过是些江湖把戏,唬人的手段,四爷若有兴致,亦可回去试试。”
杨季常连连摆手,笑言道,“老朽的宅院可镇不住这朱门。”
杨四爷此言不虚,这朱门也并非寻常人家便能用得,驿馆不过是因为要接待往来的官吏,这才用了朱漆,可颜色却也并非是正儿八经的朱红色,因朱红色是皇室才配使用。
方才入杨府看来,这大门却是稍深些的暗红色,如此说来,倒真有些意味深长。可又依杨季常所言,他家的大门应当是黑色的才是,毕竟是商贾人家,一来黑属水,有聚财之意,二来是这民间将黑门说成是‘黑煞神’,邪气难入侵,这门色便成了门神。这黑漆门便成了财富、地位的象征,寻常人家也用不得。
不过杨季常话锋陡然一转,向老太爷提议,“大哥,侄孙女都早已分府别住,何不搬到四弟那儿住下,也好有个照应。”
这四爷的话将将落地,这杨湜绾的拳头却捏的生紧,好在杨季常是将目光落在老太爷身上,并未看到杨湜绾那吃人的目光。
“祖父在杨府亦有人照料···”杨湜绾几是要将贝齿咬碎。
可还未等她将话说罢,杨四爷微微回首,斜眼看着杨湜绾,沉声道,“这杨府何时又轮到侄孙女来做主?莫要让林御史及二夫人瞧了笑话。”
杨湜绾闻言,只能抿紧朱唇缄默不语。
这话倒不仅是说给杨湜绾听的,也是在点着林尽染等人莫要插手。这毕竟是杨府的家事,偏偏这杨四爷也是一番好意,瞧着大哥年迈,孤苦无依,便想将其接到自己家中调养身子,这哪能生出什么驳斥的话来。
良久,杨老太爷冷哼一声,又是将手中鸠杖重重锤了一下石板,许是久病缠绵,声音有些孱弱,“老朽这般厄运缠身,还是莫要影响了四爷的运道。现下即便是入了土,也算的是寿终正寝。”
“大哥何出此言,杨家现下可就剩我兄弟二人,本就该多多帮衬些,又哪来坏了四弟的运道一说。”杨季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眼底却是露着藏不住的贪婪之意。
“那为何不将老太爷接到杨夫人府上去?”
既是杨老太爷都将话挑明了,不愿去住,林尽染便在边上打了个圆场,只当是不知晓杨家的事。
瞧着杨湜绾的脸色有些怪异,拧着眉望着林尽染,这杨老太爷有些丧气地垂首,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杨四爷话中带笑,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遂回道,“林御史有所不知,三年前呐,老朽这侄孙女双亲接连殁了,大哥亦是生了场大病,卧床未醒。这玄寂道人便算得老朽这侄孙女及笄时会有一场劫难,便施了法术,去了邪气,令侄孙女出府别住,再招了赘婿,这才化了劫难。湜绾自成了亲那日后,大哥当即便醒了,这玄寂道人可真是神人呐!”
可这杨老太爷自杨季常说起这玄寂道人起,便是一直用鸠杖敲着地砖,“噔噔噔”地响,见这杨季常仍是不管不顾地谈论此事,更是将这杨老太爷气的血气上涌,吐了血,话音落下,这才装模作样地上去查探老太爷的情况。
“快快,快去请医师!”
府中管家与下人急匆匆地便将杨老太爷搀进后院,又遣了人去请医师。
杨湜绾急得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瞪着杨季常哽咽地怒斥道,“叔···叔祖父说这些作甚?便是要将我杨府中人都···干净才能如意?”杨湜绾终是没有说出那般恶毒的言语。
杨四爷似甚是慌张的辩解道,“侄孙女此话何解?早前叔祖父便提醒你,莫要回杨府。玄寂道人都算得你命中与杨府犯冲,这才令你祖父久病未愈。早前听闻侄孙女与二夫人共事生意,那更该是将贵客请入你的宅院才是,何故来扰了你祖父的清净。”
杨季常说话也忒的不要脸面,竟是将这脏水生生地泼到杨湜绾身上,可还未等杨湜绾开口,林尽染皱着眉头,沉声反问道,“瞧着杨四爷的意思,本御史今日还不该进这杨府?”
这也是林尽染鲜有将‘本御史’一词挂在嘴上,常示人皆以‘林某’一词替代。可倘若是用到‘本御史’一词,便是真想用身份来压人,这般身份饶是郡守大人都得退让一步。
“林御史这是说的哪里话?”杨季常也未曾想到,这林御史竟然会倏然跳出来给这杨湜绾撑这个场面,可被抓的那俩毛贼分明是将杨湜绾之事告知了这林御史,莫不是说得不够详尽,未能唬住他?
可也无怪这杨季常这般疑惑,那俩毛贼还未将杨湜绾之事吐个干净,这杨夫人便进了院子,哪还能有机会能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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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未等杨四爷话音落地,林尽染便做了个请的姿态,“今日本御史本就是带着小妻来与杨夫人聊些生意之事,顺路拜访杨老太爷。他日若是得了闲暇,本御史定然再与杨四爷言欢,可当下杨老太爷还需静养,想来暂时也受不得刺激,请杨四爷先回去罢。”
元瑶在一旁虽未曾发一言,可脸色与眼神皆无往日般的媚态,心中早已暗骂了数十遍,这等狗彘不若的东西,该当就地处决来的痛快。
“家中暂无男丁主事,深谢林御史替妾身执言。”
杨湜绾缓缓施了一礼,略表谢意,又转身向杨四爷厉声说道,“还请叔祖父先行离去。若是祖父无恙,侄孙女自会登门谢罪。”
可瞧着话中的意思,丝毫没有驱赶杨四爷的歉意,倒是真真地下了逐客令。
当下,杨季常的脸上怎能挂得住,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林御史与二夫人随妾身一同进后院罢。”杨湜绾见叔祖父果真离去,这才柔声说道,随即便带着林尽染与元瑶进了后院,可并未去往杨老太爷院里。
饶是多年未进这院子,这番陈设依旧未变,未染尘埃,平日里定是祖父悉心照料,时常遣人来清扫的缘故,杨湜绾念及此处,甚是感动。
这间院子是杨湜绾父母生前所住,因母亲喜竹,院里多围着竹林,幽篁森森,翠筠拂拂。
杨湜绾将林尽染二人引入林中的亭子,轻声道,“既林御史欲知我杨府之事,妾身自该是知无不言,可当下祖父昏迷,实不敢在其院中提及伤心事。”
林尽染与元瑶也未曾想到,这杨湜绾未曾先去看祖父,倒是将二人带到这般僻静之处,说些家事,方想开口,便见着杨湜绾欲要跪下。
元瑶见状忙将杨湜绾搀住,此时略带着笑意望着林尽染,打趣道,“瞧杨夫人的意思,可是要找夫君鸣冤来着。”
“妾身确有冤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