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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书籍名:《伪装者》    作者: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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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香榭丽舍大街上,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驶来。一路街灯明亮,车轮嘎

吱嘎吱碾压着碎雪,车速减缓,直到在一所粉色玻璃花房前停下。只见一个女子裹着

大红色的披风从花店里走出来。路灯下,她背影纤细,步履轻盈。

而就在对面的洋楼上,一把长枪正对准着女子,瞄准器随着女人的身影上下移

动。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女子被马车上的人一枪爆头。女子还没来得及吭声,

就栽倒在雪地里,大红披风瞬间飘落,宛若一地鲜血飘散。

手持长枪的王天风顿时一愣,未等他反应过来,马车“嗖”的一声飞驰而去,王天

风骂了声“见鬼”。话音刚落,就听到“咣当当”一声,花店的门板飞起来,带着一股强

而有力的冲击力量,有人从里至外破门而出。粉色的玻璃窗瞬间被震碎,碎片飞溅,

像倾泻的玻璃花。王天风迅即调整枪口,对准从花店破门而出的人,瞄准镜里出现两

个人。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王天风始料未及的。

大雪中,阿诚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双手背铐,栽倒在雪地里。他几乎就跪在

女人的尸体旁边,明楼穿着一袭黑色皮衣,手持双管猎枪,狠狠地将枪口戳在阿诚头

上。

一枪当头,杀气腾腾。

雪地里的鲜血,鲜红刺目,像是在提醒着阿诚,“烟缸”牺牲了,自己直面的是惨

烈的死亡陷阱。一阵寒风吹下一阵雪珠,砸在阿诚的头上、颈上,冰凉彻骨的寒。他

眼前是两道凹纹,平行线般的车辙,那是凶手留下的唯一印迹。

他必须勇敢,必须坚强,他要活下去。

单薄的衬衣经不起风雪的侵袭,阿诚已经冻得瑟瑟发抖,浑身打颤,活像被押赴

刑场的死囚,被鲜血吓得魂飞魄散。

明楼的枪口顶着阿诚的头,吼道:“说!说错一句,你就完了!”

阿诚直愣愣地跪在雪地里,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白色的雪。明楼眼神里净是厉

色,瞪视着颤抖的阿诚。王天风已经持枪下楼,踏着碎雪,持枪走近两人。

这时,阿诚耳旁响起了拉枪栓的声音。

“最后一次机会!”明楼说。

安静,死寂般的安静。除了雪落的声音,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

九小时前,巴黎拉丁区,学生公寓。

风铃声响,长身玉立的阿诚打开房门,明楼和王天风笑吟吟地正站在门口,门外

一地积雪,夕阳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显得很精神。

“先生。”阿诚叫着明楼,伸手替他接过手上的长盒子,阿诚感觉到了长匣盒子沉

甸甸的重量,他也不问,侧身让明楼和王天风进屋。

“这位是王先生,一个学校的同事。”明楼介绍说。

“王先生好。”阿诚客气道。

王天风拎着包,应着声。

明楼边走进屋边说:“你这儿不好找啊,一溜的书店,倒不如原来住的地方闲适、

安静。”

“这里便宜。”阿诚回话,“而且我比较喜欢这儿的氛围,离学校也近,走几步就到

了。”

“我没给你汇钱吗?这么省。”

“我这学期多报了几门课,明堂哥叫我兼学化学,好帮他做‘明家香’香水的新配

方。”

“那你该叫他出钱替你付学费。”明楼说着坐了下来。

阿诚笑笑,说:“我在勤工俭学呢。”

王天风环视了一圈,干净整洁的房间,靠墙是一架八宝格子,格子上有各种盆

景、各类外文书籍、各式品牌的香水。墙角处养着茶花,体态玲珑,花色绚丽。

“替我们做晚餐吧。”明楼说,“这一路上累得够呛。”

“先生不是去哈尔滨讲学吗?这么快回来。我以为您至少待上大半年呢。”阿诚忙

着给两人泡茶。

王天风盯着盛开的茶花凝神半晌,明楼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他马上佯装无事

地顺着格子看书目。

明楼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这小子挺有能耐的。”王天风突然说道。

“会读书。”明楼说。

“嗯。”

“不读死书。”

“哦。”

“跟着我,起步高。”明楼颇有几分自得。

“扯淡。”王天风鄙夷地说,“这都是个人的志气。”

随即,王天风又看见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墙边也有一两幅半成品的油画,随口问

阿诚:“这都是你画的?”

阿诚点点头。

“我还是喜欢看壁画。”王天风说,“龙翔凤舞、车骑百戏,那叫一个喜气。”

“对,你就喜欢珠光宝气。”明楼接口挤对道。

“我就一俗人。”

“阿诚,这画画啊,闲暇时玩玩可以,不过不要耽误了正经功课。”明楼的口气里

带了几分教训的味道。阿诚受教,忙恭顺地低声称是。

王天风又好奇地拿起一瓶香水来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他直接就往怀里揣。

“放下,小偷。”明楼喝着茶也不看他,说道。

“一瓶香水而已。”王天风不以为然。

阿诚说:“我最新研制的,喜欢就拿着吧。”

“听见没?”王天风一拍明楼的肩膀,“阿诚比你大方。”又回头问阿诚,道,“这香

水叫什么名字?”

阿诚答:“比翼双飞。”

王天风有点诧异:“叫这名?”继而探了探头,“你谈恋爱了吧?”

阿诚羞赧地笑起来,说:“快了。不过,这瓶香水是专为新婚夫妇定制的新产

品。”说完,便忙着去厨房做饭。屋子里只留下王天风和明楼两人,王天风这才靠在沙

发上跟明楼说起正事。

“你说这共产党交通局也真够厉害的,上海、香港、汕头、大埔、巴黎……”王天

风长长吐了一口气,“聪明啊,这要不是哈尔滨破获了一个共党联络点,做梦都想不到

巴黎还潜藏着一个红色中转站。哈尔滨警察局明明可以把那个共党叛徒交给我们审

的……”

“别做梦了。”明楼淡淡地说,“你没看见那个副局长寇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吗?”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王天风很不服气,“可惜,第一个回合,就挨了黑打。”

“振作点。”明楼说。

“嗳,你什么时候也替我挨一枪?”

“我当时不在场。”

“合着我每次撞大运,你都不在场,你每次走麦城,我都跟着?”王天风猛地一砸

茶几。茶几上的茶盘、茶杯都顺势“跳”了一下。

“怎么了?!”听到声音,阿诚在厨房里喊了一句。

“没什么。”明楼应声,回头骂道,“疯子,老实待着会死啊。”

“文化人也开始骂人了。”

“知道死的人是谁?”明楼没头没脑插一句。

“共党叛徒,也是接头人。”王天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来,眼睛四处张望着寻

找烟缸。

明楼看到他的样子,问道:“找什么?”

“烟缸。”

“‘烟缸’到底什么人?”

“我真找烟缸。”王天风点燃一支烟,明楼顺手从茶几上找了一个空杯子递给他当

烟缸。

“我其实也不知道‘烟缸’是谁,我找了寇荣一个手下,花了点钱。他只告诉我,‘烟

缸’是个女人,原来在哈尔滨做交通站,后来到了巴黎。”

“舍近求远。”明楼在想,“为什么不直接从哈尔滨去苏俄?”

“她倒是想,他们内部出了叛徒,中东铁路过不去,想绕道去西欧……”王天风

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哈尔滨警察局立功心切,跟我们抢先机,扣着情报不跟我们

沟通,找了个接头人还被‘烟缸’给杀了。”

“‘烟缸’够心狠手辣。”明楼叹了口气。

“嗯,今晚抓住她,加她一条凶杀罪。”王天风说。

“今晚的抓捕地点你确定了?”

“确定不确定的,谁也说不准。寇荣的手下跟我说,‘烟缸’经常出现在香榭丽舍大

街。”

没过一会儿,阿诚端了热咖啡、牛奶、长面包和香肠出来。“不知道你们会突然

来,家里只有这些了。”阿诚说,“明天我去市场买点蔬菜回来。”

“那个,明天你就别管了,我们还有事。”明楼说。

“王先生是来巴黎任教的吗?”

“找一个朋友。”王天风答。

“说不定我能帮你们。”

“谢了。”明楼说,“你只管好好读书。”

阿诚听了这话,微微低头,有些心虚。

菜肴虽说不算精致,但是对于王天风来说,就算好得异乎寻常了。在食物面前,

他倒是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坐下来一起吃。”明楼对阿诚说道。

“我不吃了,我约了同学一起吃饭。今天晚上还有课,下了课,我要去给几家花店

送花茶的新配方。”

“你还真的勤工俭学啊。”明楼诧异,以为刚开始他只是说说而已。

“嗯,毕业前,多做些实际工作比较好。”

“嗳,这个勤工俭学,一天能挣多少钱?”王天风貌似不经意地问。

“刚开始10法郎一天,做足半个月,15法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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