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瓜德罗普的炮声
公元1492年10月12日,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然后一路以西班牙王国的名义圈占这些属于他个人独有的荣誉,然后为这些新土地逐一用西班牙语命名。1493年,哥伦布第二次远航发现了两座紧紧贴在一起组成一只蝴蝶外观的岛屿,他把这片土地奉献给西班牙埃斯特雷马杜拉地区的贵妇瓜德罗普夫人。
我们无从知晓这位被哥伦布大拍马屁的西班牙贵妇到底有何魅力,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意大利人,用一张嘴就说服西班牙王国伊莎贝拉女王卖掉她的首饰,为当初看起来“希望渺茫”的远航筹措经费,从而取得人类历史上最耀眼的成就,除了“地圆说”本身无可辩驳的客观性外,他那极高的情商也在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有意思的是,在欧洲人探索并了解陌生世界的历史中,这座位于加勒比海的瓜德罗普岛,还有一个更加独特的历史地位。
总有不少学者能从故纸堆里翻出许多诡异的文献,以寻找欧洲人对新世界的认知源头。比如15世纪早期,一位无名的意大利制图家就留下了一份神奇的地图。上面在欧洲大陆西面一片汪洋之中绘制了几座岛屿,其中一座岛屿标注着“地狱之岛”的名字。在对应的文字注解里,这位制图家描绘了火山的爆发和岛屿的外型。
让人惊奇的是,这座岛屿和后来发现的瓜德罗普岛有着惊人的相似,至于火山爆发的时间也出乎意料的吻合。而这个地图的制作时间,却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早了几乎大半个世纪。
假如我们再加上一堆似真似假的有关东方明帝国对于世界海洋探索的贡献,我们不难发现,其实我们这个历史,还存在着大量被遗忘的人与事,并不断让我们改变着对历史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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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的炮声在加勒比海的上空回响,距离海岸线不到800米,四艘中华美利坚共和国海军的战舰在海湾内一字排开。16门舰炮以每分钟总数超过50发的射速,以接近直射的角度抛射出大量炮弹,晴朗的天空居然也划出了淡淡的弹幕痕迹,在海岸线炸出一片片飞腾的硝烟和砂石。
一座加勒比人的村庄早已在铺天盖地的炮火中解体,弥漫的大火和烟尘中到处都是碎尸和鲜血搅拌的泥沙,飞扬的残骸碎片中不断撕开几片血雾或残肢,然后在高温中迅速碳化。
赤裸着上身的加勒比妇女致死都搂着自己的孩子,奄奄一息的男子们徒劳地抓着自己的长矛或弓箭,盯着远方海面上的大船死不瞑目。无数在炮火下四处奔逃的人们在哭号,然后又被“不经意”落下的高爆炮弹淹没在炙热风暴之中。
炮击足足进行了至少二十分钟,作战护航舰队整整打出了上千发90毫米高爆炮弹,才最终在舰队总指挥官孙阳少校的喝令下终止了这场打着“火力掩护”借口的典型炫耀行为。
炮击距离是如此之近,搭载陆军部队和国内两大建筑公司工程队的9艘飞剪商船,都默默地注视着海军对这个原始岛屿的舰炮洗地表演。和陆军官兵中老兵们那习以为常的冷漠不同,第一次亲临现场观摩海军弹幕式炮火覆盖的新兵或普通国民,都被海军舰队那声势浩大的齐射和望远镜里的凄惨恐怖画面给吓住了。
东方建筑公司的工程队负责人鲁道夫,已经后悔刚才因为好奇而借过一位船员的望远镜行为,如今不断地在胸前画着十字。国营建筑工程集团的工程度负责人汤恩,不忍心地撇过头,连连叹气。部分抢过望远镜看过几眼的欧裔或华裔建筑工人更是面色苍白,扶着船舷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又是半个钟头过去,一艘艘登陆舢板小舟出现在海面,一个连的陆军登陆部队吆喝着口号在拼命划桨前进。
几分钟后,一队队荷枪实弹的陆军官兵冲上了海岸突出部,军官警惕地看着四周,士官们连拉带踢,吼着各种脏话,把某些已经被眼前的惨景吓呆的新兵骂得猪狗不如。
“斯科特中尉,长官!一切顺利!”麦迪军士长走到斯科特中尉面前行着军礼,一脸骄傲,“海军干得很漂亮,炮火把这里清理得很干净,没有任何反抗!这里天气不错,我看是个好地方。哈哈,也许我们可以在圣诞节前就干掉这里所有的野蛮人!”
并没有驳斥军士长那狂妄得有点出格的乐观,只是静静地环视了一遍整个海湾和海岸线,斯科特中尉就从身边的传令兵手里接过了地图,对着麦迪军士长下达了命令:“麦迪,让一排占领东北面那个坡地,建立防御阵地,把管风琴布置过去。二排留守滩头,迫击炮就地展开。三排朝西北面的海岸线推进500米,然后就地防御。给舰队发信号,登陆顺利。”
两架经过生产工艺与结构性能改进的带轮管风琴机枪,被十多名士兵拖着朝东北面而去,两个迫击炮组就地展开,上百名士兵在士官的带领下纷纷朝着自己的作战区域跑去。不多时,海湾里出现了更多的舢板小舟,飞剪商船上也放下了载货的小艇,两艘由轻巡洋舰拖曳而来的海军内河巡逻艇,更是开始深入海湾西北两公里的深处,准备前往咸水河口探索,一时间整个海面都如同下了饺子般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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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4年12月1日,周日。瓜德罗普岛占领行动开始,登陆当天,瓜德罗普第一作战营下属的5个步兵连和1个战斗工兵连,总计780多名陆军官兵就深入海岸数百米,建立了环形防御阵地。随后飞剪船队搭载的400多人的建筑工程队,携带着必须的建筑工具和建材登上海岸,开始全力以赴构筑港口临时码头和仓储区。
第三天,港口临时码头投入使用,敖广号大型飞剪商船第一个靠港,开始卸货。大量的建筑材料和更加笨重的工程器材一一运送上陆,然后按照提前测绘好的工程方案,开始前往既定的地点构筑军事防御工程。
第六天,已经有超过3000吨物资被运输上岸,贵重的军事物资优先进入简易仓储区存放,更多的民用物资还拥挤在港口。蒸汽机的轰鸣在17世纪的原始岛屿上空回旋,数百建筑工人在战斗工兵连的帮助下,开始以登陆时摧毁的加勒比人村落为中心,扩大登陆大本营的范围,上百名几天内捕获的加勒比人战俘劳役也在皮鞭的催促下搬运沙石木料。
两艘轻巡洋舰守护海湾,另两艘护卫舰则开始环绕全岛游弋,并炮击视线内所能看到的所有加勒比人村落。于此同时,两个连的陆军部队在作战营参谋官游南哲上尉的带领下,朝西北方两公里外的咸水河口方向推进,并在下午的时候,在接近河口的森林地区边缘发现了一座已经被放弃的小型加勒比村落。
加勒比人对外来者入侵做出的迅速反应,倒没让游南哲感到意外,但看到四周那绵密的热带丛林,游南哲就犹豫着是否现在就穿越森林直接在咸水河口布防。
热带海洋气候之下的瓜德罗普岛,年平均温度在25度以上,湿度更是远远超出百慕大岛,让已有准备的官兵依然汗流浃背,不少士兵都捧着随身的水壶大口喝着,并时不时对着远方那片茂盛的热带丛林露出几丝畏惧的表情,士官们更是四处张望欲言又止。
“上尉,恐怕我们应该再等等。”斯科特中尉走到游南哲身边,礼貌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并指着从海岸线到这里一带的方向,“这里距离登陆场两公里,在舰炮火力覆盖范围,还是等海军巡逻艇完成咸水河道的封锁后,我们再考虑下一步行动。而且我建议,我们的进军方向不应该是西北的咸水河,而是北边。您看,士兵们还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我们需要足够的淡水。地图上,离这里最近的淡水河在森林北边,现在整个登陆大本营的淡水消耗都在依赖库存供应,我们必须首先夺取淡水供应地。”
“嗯,考虑很充分,必须这样。但我们需要为整个登陆场建立防御缓冲地带,加勒比人在过去百年里就经常利用登陆的西班牙人的大意。斯科特中尉,你的连队就在这里布防,修筑工事,我回头再调一个战斗工兵排过来支援你。”
“谢谢上尉!”斯科特见对方采纳了自己的意见,高兴地行礼,“马上要黄昏了,恐怕防御工事不太可能马上成型。而且这里地势太平坦,又过于接近森林,所以我还需要更多的管风琴和迫击炮来加强防御力度。”
“可以,抽调第1步兵连的火力支援排给你!”游南哲也是个果断的人,对斯科特的要求尽数满足,“但必须在入夜以前,完成基本的工事修筑!”
“是的,上尉!”斯科特再次郑重其事地行礼,然后朝自己的连队走去。
“游哥,这个斯科特中尉很牛气啊!唉,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官居然比我还大了,现在轮到他来指挥我……”
第1步兵连的火力支援排排长沈默少尉走了过来,望着远去的斯科特的背影,嘴里嘀咕着某些酸溜溜的话。
“这次实战很锻炼人,你首先保护好自己吧。等你明年西点军校毕业,你也是中尉了。”游南哲拍着小兄弟的肩膀,表情很认真,“斯科特中尉是天生的军人,和他的移民身份没有关系,你必须遵守军队的规矩。”
“嘿嘿,我知道!当初在奥尔巴尼,我也没丢咱陆军的脸啊!”沈默紧了紧自己的军帽,一脸得意,仿佛早忘记了自己当初在重伤的邓剑上尉身边哭鼻子的情形。
“呵呵,知道就好,等这次登陆作战结束,你不再是小屁孩了,我就给你介绍个妞儿。”游南哲哈哈大笑。
“哇!是谁?!”沈默眼睛一亮,不久前才满20岁的少尉此时也露出了色态。
“是那个华裔移民事务司的常昆的二女儿,叫什么常紫婷,今年才14岁哦,正在国立初级学校读小学二年级!长得水灵灵的!说不定以后你就是柏俊的连襟了!”游南哲神秘兮兮地凑到沈默的耳边,嘀咕出了一个名字。
“啊……”早就对首都国立医院的某几个欧裔美少女护士有了点想法的沈默,此时却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般垂下了头,“一个明朝女的,都没啥共同语言,我不要……”
“滚你的共同语言,你当自己还能继续摇一摇玩**泡中学生?作为17世纪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的有为青少年,你的历史任务就是生孩子,还挑剔什么,懂不?!”游南哲邪恶地笑了起来,那副表情让沈默看了不寒而栗,也想入非非起来。
两位没节操的一大一小华裔军官在窃窃私语的同时,上百名陆军官兵已经挥舞着工兵铲,开始在加勒比人放弃的村庄四周挖掘工事。在战斗工兵的协助下,几架管风琴机枪已经在沙袋简单构筑的阵地上展开了枪架。
……
加勒比人,属于南美印第安人的一支,然后又分为海岛和大陆两个分支。他们勇猛好战,拥有精湛的独木舟航海技艺。大概在14世纪,加勒比人从南美大陆沿海一带进入了小安地列斯群岛,很快就打垮并同化掉原本的主人、温和的阿拉瓦克人。
加勒比人在加勒比海地区的武力扩张,甚至一直延续到西班牙人的入侵以后。当然,他们也是最早遭受西班牙殖民者的掠夺和屠杀的印第安部族之一。他们狡猾、勇猛而坚韧,利用他们所熟悉的自然环境与娴熟的战争技巧,同包括西班牙人在内的外来殖民者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抗争。
加勒比人被所有欧洲殖民者憎恶并恐惧着,以至于入侵新大陆的西班牙人将加勒比人形容为“食人者”,于是这个西班牙语近似发音成为了今天的加勒比人的族名来源。
欧洲殖民者的坚船利炮还是压倒了加勒比人的勇敢无畏,当初以百万计的加勒比人历经几百年的反抗战争,到19世纪末只剩下了多米尼克等几座小岛上的最后几千人,但他们依然借助复杂的山岳地形坚守着最后一片土地永不屈服。
刚刚进入20世纪的那一年,已经在弥留之际的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忽然做出了一项堪称有历史意义的决定,她将多米尼克岛东海岸的3700英亩土地授予给加勒比人作为领地,此时的纯血统加勒比人只剩下了最后的不到三千人。加勒比人的不屈不饶最终在历史上为整个印第安人民族留下了硕果仅存的一张值得永远骄傲自豪的历史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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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德罗普岛即使在所谓的冬季,夜间温度也接近20度,而且湿闷无比。
漆黑的森林里,飞鸟们似乎受了什么惊扰,惊慌失措地纷纷飞起。悉悉索索、微弱的树叶踩踏声中,一片片模糊而低矮的身影在树林间快速地穿梭着。
几乎全身赤裸,头戴漂亮羽毛编织的帽子,脸上涂抹着矿物染料。尖锐的骨矛、沉重的石斧,还有几乎与身高相等的大型猎弓,加勒比战士们悄然无息地在夜幕的掩护下摸出森林。这些身高不过一米五左右的矫健身影,无一例外都弯腰弓背,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赤裸的脚板不发出任何声音。
一阵从大海方向吹来的微风,带来了一丝丝奇怪的芳香气息,首先摸出森林的几个加勒比人忍不住深深吸了口。
不过几分钟,在距离废弃的加勒比人村庄不远的北方和西北方森林里,钻出了数百个全身赤裸、只挂着“连情趣内裤标准都算不上”的遮羞物的加勒比战士。他们强忍着怒火,打算给这些外来的侵略者一次难忘的教训。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迎接他们的,将是包括4挺管风琴机枪和4门60毫米迫击炮在内的一支近现代军队。
游南哲上尉的预感很准,斯科特中尉的准备也很充分。表面上只挂着几盏防风煤油灯的防御阵地上,超过150名华美陆军官兵都静静地手持武器蹲在工事后。此时无论新老兵,都握紧了武器,等候着士官的开火命令。
“斯科特中尉,他们来了!”麦迪军士长摸着黑走到了连部边,悄声说着。眼前的指挥部帐篷在黑夜里只露出了一线灯光。
煤油灯下,斯科特中尉还在写着信,听到部下的声音后,只是慢慢放下笔,然后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走到了12月6日深夜23时05分。
“开始吧……请第1步兵连火力支援排的沈默少尉担任今晚的总指挥,并祝他胜利。”斯科特轻轻回了句,又把怀表放到了一边,然后继续埋头写信,似乎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打乱他的思绪。
接到命令的麦迪军士长赶紧跑到村外的防御阵地上,朝早已按捺不住的沈默少尉转达了斯科特中尉的命令。后者只是微微惊愕了一下,就郑重其事地点了头。
走到防御阵地的正面,环视了眼远方百米远那月光下朦胧晃动的人影,麦迪军士长掏出了香烟。蹲在附近的士兵们都把步枪在沙袋上放平,管风琴机枪手也一把拉开了摇杆保险。
“咔哒!”打火机冒出了火苗,欧裔军士长点着了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丝似乎很惋惜的表情,再接着一翻手腕,打火机被他扔出了工事,带着明亮的火苗落进了阴暗的石头堆里。
一片火星飞溅之中,一道瞬间燃起的火线出现,然后沿着一道笔直轨迹迅速朝防御阵地外围奔去。
几秒钟后,距离防御阵地不到50米的距离上,一圈火焰猛然扩散开。浅浅的土坑道里堆满了淋了煤油的木枝或破布,高达一米高的火墙就这样拔地而起,照亮了火墙两侧近百米的范围。
火光下,已经逼近到侵略者不到百米的加勒比人都吓了一跳,不少人不由自主地就把脚步放停了。但几秒钟后,眼前远方那道火墙后,一连串的光点或火舌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响声出现。
管风琴排管吐出长长的枪焰,机枪重弹带着强大的动能,瞬间就钻进了密密麻麻的加勒比战士群中,掀起了一片片惊人的血雾。一声声惨叫声中,一个个人影在破碎,毫无抵抗的人体在子弹的高速冲击翻滚中被撕开,残肢断臂如沸腾的水面跳跃的鱼群一样此起彼伏。
步枪也加入了屠杀的行列,它们以更精准的准头将一个个被恐怖血腥吓呆的加勒比人打翻在地。新兵们的射速明显慢了一个节拍,而那些叼着香烟的老兵油子,已经可以在10秒钟内打出两发子弹。
一连串低沉的药包燃烧膨胀声响起,4门60毫米迫击炮按照早就测算好的参数,打出了第一轮齐射。几秒后,距离屠杀第一线后的森林边缘地带,就炸出了四团火光烟尘,数十个举着猎弓打算退入森林的加勒比人被高爆炮弹炸得东倒西歪。
炽烈的火力如一把无形钢刀不断在防御阵地前来回挥舞,炮弹也如重锤般不断临空落下,一团团一片片的加勒比人在密集的热兵器的打击下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不太可能把握住。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视线里,火墙已经低矮了许多,即将燃烧殚尽。麦迪军士长已经看不到任何高于附近灌木丛的人影了,于是从工事后直起了身体,使劲朝身边的士兵们挥舞着手臂。不过他的努力显然是徒劳的,除了少部分老兵士官放下了武器,这个大部分由新兵组成的连队还打得热火朝天。
“一群猪猡!你们还打算射击什么?!”麦迪军士长几个大步走到一架管风琴旁边,一脚就踢到了一个正抽出打空的弹仓、还准备再装弹的新兵屁股上,“见鬼,听我的命令,停止射击!”
接着,陆陆续续就有更多的士官开始喝骂,其中一个华裔下士甚至还一枪托把身边某个神经质般还在扣扳机的欧裔新兵的钢盔都打掉了。
枪声慢慢停歇,整个防御阵地最终在一分钟后重归宁静,然后一盏盏煤油灯挂到了阵地上,接替了已经熄灭的火墙的照明任务。
眼前的一切,让终于看清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的新兵们脸色发白。距离他们不过百米的平坦土地上,铺满了一层层残碎的尸体,鲜血在尸体堆间几乎流淌出一条沟渠,并顺着地形在低洼处聚集成了一口血池;无数白色浆液漂浮在血水中,就好像化不开的小麦面团,一截截血肉模糊的躯干肢体如刚刚出炉淋了番茄酱的烤面包条一样四处散落……
“上帝啊,看看,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干的好事……”
已经见惯了血肉模糊场景的麦迪军士长,也不禁对这个“如此彻底的屠宰现场”感到阵阵后怕。眼前的尸堆肉块,他几乎看不到一个完整度在60%以上的加勒比人。
负责指挥的沈默少尉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正悄悄地对着脸盆呕吐,一直吐得连胆汁都出来了,从而用另一种方式对斯科特中尉送到自己手上的战功表示感谢。
“……这次作战可能会花费更多的时间,但我可以保证,我会在我们的孩子出生前回到西点镇看你的……请为我去教堂祈祷,宽恕我在这场战争中的罪孽……爱你的斯科特。”
连部帐篷里,斯科特中尉在信纸上写完了最后一笔,这才抬起头。耳边已经没有了枪声,只有一阵阵微弱的官兵嘀咕声,就好像刚刚结束了一场让人疲惫不堪的夜间射击训练。
“斯科特中尉,敌人被打退了,具体的战果可能要天亮后才能核实……也许天亮了也无法核实。”麦迪军士长带着古怪的表情走进了帐篷,对着正在折叠信纸的中尉行着军礼。
“派人回登陆大本营向冯少校和参谋官游上尉报告,就说现在防线安全,明天我将指挥部队朝北面森林推进,争取肃清淡水河一带。请他们明天也组织部队掩护我的右翼,最好兵力不低于一个连。”斯科特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沾好,然后递给了忠实的部下,“顺便请帮我把这封家信送到码头,谢谢。”
说完,斯科特摘下军帽,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低下了头,双手手指交叉握拳抵在了额头上。
“遵命,长官……”麦迪军士长也赶紧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就默默退出了帐篷。
这个夜晚,华美陆军一个加强步兵连在斯科特中尉的指挥下,在咸水河口东南森林边缘、距离登陆场大本营约两公里的地方,以零伤亡成功伏击了一波加勒比人的夜袭,5分钟内当场击毙的加勒比人超过300人,为数不多的逃往更北方的森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