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可能是赵欣倒地的声音惊醒了楼上的老人,老人随即出来查探,并且看到了手持凶器的齐老大。为了灭口,也是被巨大的仇恨、嫉妒所驱使,齐老大就走上楼杀了老人和孩子。杀完人,他脱掉了赵欣的裤子,在她下身插了一把匕首。”
师父喝了口矿泉水,接着说:“显然齐老大杀了人以后立即选择了自杀,但是不想被别人发现,就想到了小区里那个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地窖,他是想一个人静静的死去,化成白骨也不被发现。”
“如果不是你发现了那里,可能这个案子永远是个悬案了。”邢局长显得有些后怕。
“典型的因为奸情引发的仇杀。”师父叹了口气说,“自作孽,不可活。”
这是一份没有答案的考卷,但是我和师父一样,坚信我们的答案是正确的。
第十二案山坡上的小土坟
春节将至,瑟瑟寒冬即将离去。每年最寒冷的时节,省厅刑警部门会有一项很重的任务,就是命案督导。为了实现命案必破的目标,省厅会在春节前夕组织省厅的侦查、技术人员分组到全省各地进行命案督导,对一些未破的命案进一步的推进,尽量减少积压未破命案的数量。
我省的命案侦破成绩每年都在全国行列,未破的命案很少,所以每年的命案督导都能够做到细致,因为细致,成绩自然也会很好。
工作的第一年,我无法单独处置案件,所以我被算成了师父的附属品,同刑警总队总队长一组到秋岭市公安局进行命案督导。经过梳理,发现秋岭市的命案侦破还不错,全年该市及其三个所辖县一共只有两起命案没有告破,其中一起是明确了犯罪嫌疑人,但犯罪嫌疑人在逃的。也就是说,我们督导的内容仅仅就是另外一起命案。
到达秋岭后,我们准备立即开展工作,但是发现仿佛几乎没有具体的工作内容。我们抱着薄薄的一本卷宗相互传阅,却几乎获取不了多少信息。
“就这几份询问笔录?”总队长重重的把案件摔在桌子上,生气的说,“本来是想表扬你们命案侦破的成绩,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的案卷,像什么样子?”
秋岭市公安局的分管领导和刑警支队领导低着头,一脸尴尬。
“这个案子真的很难。”支队长觉得很委屈,“位置偏远,调查毫无结论,技术上也没有给我们什么支撑。”
“就知道推卸责任,破不了案谁都有责任,单怪技术?你平时重视技术了嘛?”支队长越解释,总队长越生气。当然,我看得出来师父也很生气。个别地方确实有这样的现象,破了案是侦察部门的功劳,破不了案是技术部门的责任。有一些基层的法医自嘲的称自己是尿壶,别人尿急的时候还必须来用,用完了扔在床下不管不问。好在省厅的刑警部门领导对技术是很重视的,所以我们工作起来才有动力的源泉。
“领导别生气。”分管局长来打圆场,“这个案子除了报案人能说得清楚发现死者经过以外,调查一无所获。技术嘛,死因都没有明确,尸源更是无从查起,所以。。。”
总队长摆摆手,打断局长的话:“此案不破,我们督导组不回去过春节。你们也别过了。”
一听春节都回不了家,我立即觉得十分沮丧。工作第一年,原本想穿着新发的警服到家里和女朋友家里显摆显摆,未曾想要被一起命案给拖累了。
过了二十四年,只有在南江市公安局法医中心实习的那一年春节没有回家过年。那一年我奉命在法医中心值班,原本以为可以过一个清闲的除夕夜,没想到晚上11点接电话,说是秦淮河上一家人雇了一条船过年,结果船上的灯笼失火,烧了整条船,一家人大多在第一时间逃离了船只,只有一个老人被烧死后掉落河中。印象中那年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我正坐着一艘小破船在秦淮河上捞那具被烧死的老人的尸体。
这次听总队长淡定的话语,我真是见识了,看来警察的工作性质还真不是吹的,总队长说出春节不回家这样的话也说的那么平静,看来是司空见惯了。
分管局长尴尬的说:“那,我们请本案的侦查员先向领导汇报一下此案的前期调查情况?”
“不用了。”总队长看来被秋岭市刑警支队制作的这份极其不规范的案件卷宗气的够呛,他伸手指了指师父,说,“你牵头,小秦和小潘参加,我们自己人去调查。需要用车用人用设备的话,你们局全力配合就是了。”
这话说的很重,让当地公安局很下不了台。但是师父一听,却觉得很解气,立即开始低头收拾本子和笔,准备出发了。总队长的意思很明显,他是想证明技术也可以充分主导一起命案的侦破。潘哥是厅刑警总队的重案科侦查员,也是一名集帅气和睿智于一身的年轻干将,总队长这样的安排是在给我们补足了侦查能力。
现场是在秋岭市所辖的秋岭县,这是一个山区的小县,除了县城还算是一块平地,其余周围的村庄基本都坐落在山里,村民们以种茶为生。秋岭县和秋岭市市区相隔30公里,我们乘坐一辆越野车,在盘山道上行驶了快一个小时后到达了现场所在的秋景村。进了小村,发现周围丛山峻岭,巍巍壮观。
报案人是一位70多岁的老大爷,虽然案发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当我们说清来意、问及本案的情况时,他还是表现出了一脸的惊恐。惊恐归惊恐,但是山里的百姓非常朴实。老大爷放下手中的活,把我们请进了屋,端了凳子开始给我们讲起了故事。
老大爷的茶园和他家之间隔着一块坟地,坟地里坐落着二十多个坟头。老大爷说自己对坟头的数量非常清楚,因为自己家离坟地很近,小村落也就一百多号人,谁都认识谁,所以坟地里每添一座新坟,他都会在坟前烧上几张纸,磕几个头,也算是尽尽心意、聊解哀思。
老大爷的子女、孙子都在外地打工,虽然他已经70多岁了,但是因为生活所迫,还是要独自肩负起家里的几亩茶园的种植。一个多月前,老大爷因为疲劳加之偶感风寒,生病在家卧床了几天。几天后的一天早晨,因为前夜刮大风下大雪,大爷不放心自己辛勤栽种的茶树,就拖着没有痊愈的身躯想去自己的茶园看看。
途经那一片坟地的时候,他习惯性的用眷顾的眼神看了一眼在这里长眠的村友,没想到他却惊讶的发现在坟地的一角,居然莫名多出了一座新坟。这座新的小土坟也和其他坟头一样,被白雪掩盖,但是比其他的坟头小得多,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不能发现这是一座新坟。但是老大爷对坟地太熟悉了,他一眼就发现了这座神秘、诡异、样式独特的小新坟。
老大爷心里开始打鼓了,自己卧床这几天,也没有听见谁家死了人啊,外村人不可能翻山过岭的把死者运到他们村,埋在这里。带着疑惑,老大爷干了一天活,想想还是放心不下,下午回到村里就挨家打听怎么回事,结果居然被问的人都一问三不知,没有人知道谁家死了人,更没有人知道谁在他们村的坟地堆出了一座诡异的小土坟。
老大爷晚上回到家里越想越害怕,总不可能是死人自己埋了自己,他失眠了一夜,早晨起来还是打通了报警电话。派出所民警很快就到达了现场,和老大爷一起来到了那片坟地。到了坟地的时候,老大爷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的那座新坟居然已经基本不存在了。但是派出所民警知道老大爷并没有报假警,因为在老大爷指认的那块地方,仿佛还能看到原来坟的轮廓,堆坟的泥土散落在周围,坟里并没有尸体。
派出所民警在这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小土坟里基本上什么也没有找到,除了一只黄色的女式布鞋。
“空坟不可能有鞋子啊?难道是有人挖坟?”老大爷徐徐的阐述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谁会埋了人,又挖出来?”
“荒山野岭的,你怎么能确定不是野兽把尸体拖出去的?”师父看我打断了老大爷的话,瞪了我一眼。我转头看了看那深深的山林,想着野兽拖拽尸体的情景,感觉脖子后面冒出了一股凉风。
老大爷用敬佩的眼神看了看师父,说:“您说对了,后来左思右想,我也估计就是这么一回事。”
案发的当天,派出所民警和老大爷一起,仔仔细细的查看了那座基本消失的新坟痕迹,原来这座坟下并没有挖出一座墓室,而是简单的用周围的黄土直接在地面上堆出了一个小土堆。如果不是小土堆里遗留下了一只本不该出现的黄色女式布鞋,那么这里出现一座坟堆就根本不足为奇了,很多胆大的孩子可能都会在坟地里玩这些整蛊游戏。但是,这只让人摸不到头脑的鞋子,却让整个事件变得有些诡异恐怖。
即便诡异恐怖,民警终究不能根据一只鞋子就下达什么结论或者立案侦查。民警们简单的巡视了小土坟周边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只有填写了处境登记表、简单的照了几张现场照片,收队撤离。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过的很平静,雪停了,连续大晴天,天气也变暖了。一周之后,村里的两个年轻人拿着自制的弩,准备去山里打一些山货卖了补贴家用。当他们走到离坟地一里以外的一片树林里时,隐约的闻见了一股异味,像是垃圾场里腐败的味道。循着臭味,他俩走到了一条旱沟的旁边,旱沟下的灌木丛生,遮盖住了沟底。但是在沟底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