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来人在树旁停了下来,许波的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等了一会儿,地上的枯叶又发出了声音,却并没有远去,在大树的周围转悠。许波要吓死了,难道有人发现他在这里了?!
“波子,波波?你在这儿吗?波子?”就在许波准备放蛇的时候,树下传来一人的轻唤。许波愣了,然後用力拨开树枝朝下方喊道:“爹!爹!我在这儿!爹!”
“波子?”
许波探头往下看,却没有看到人,他大喊:“爹!我在树上,树上!”
“波波?你在哪儿?怎麽爹看不到你?”一人很是焦急地在树下喊。
许波想下去,可是树太高了,他摸了摸元宝的头,金蛇嗖得一声窜了出去。很快,树下就传来对方的惊呼:“元宝!”
猛地想起月不由临走前在树下做了手脚,许波喊道:“爹,我在树上,树下有阵法。”
“阵法?”来人很是不解,“是你做的?”
“不是。”很著急自己下不去,许波快速道:“爹,我遇到了一位大哥,是那位大哥做的阵法。爹,下面安全吗?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那位大哥回来了我就能下去了。”
“那位大哥是什麽人?是苗人吗?”
“不是不是。”
许波在心里喊著:不由哥,你快回来啊。
离开八羌寨,月不由没有马上回去找许波,而是在八羌寨四周假借寻药之名查探八羌寨的地形。远远的,他看到几个人从寨子里最高的两层高的竹屋里出来,瞧其他人对他们的恭敬劲,不难猜出那些人就是八羌寨的掌门人,就是不知道哪个是那位顾公子,离得太远,月不由看不清楚。
转悠的差不多了,想到许波还在树上,月不由带著他的一包吃的往回赶。那小子是黑驼子的儿子,可不能把他饿死喽。
穿过浓密的草丛,月不由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在那棵树的附近坐著。他立马蹲下隐去身形,悄悄靠近。
“波波,饿不饿?”
“饿……爹,你吃了吗?”
“没有。爹等你下来一起吃。爹找了些水果。”
“爹,等我下去我让元宝抓只兔子给你吃。爹急坏了吧。”
“可不啊。要不是你有留下记号,爹真要急死了。还好你遇到好心人。”
爹?许波的爹?月不由眨眨眼,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故意弄出声响。坐在地上的人听到了动静,紧张地朝月不由这边看了过来,就见一个脏兮兮的苗人站在那里。他吓了一跳,慌乱地站了起来。
月不由看著对方,张口就喊:“许波,我回来了。”
“不由哥?!你可算回来了!”
一听对方是许波口中的那位大哥,站在那里的中年男子松了口气。在月不由走进後,他很感激地说:“这位壮士,谢谢你救了犬子。”
“你就是许波的爹?”月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
对方整整自己脏兮兮皱巴巴的衣裳,不好意思地说:“在下许清水,是许波的爹,听许波说是壮士救了他,在下感激不尽。”
月不由摆摆手:“举手之劳,算不得救。不过这小子挺会找吃的,我也不算白出力。你等下啊,我把他弄下来。”
“谢谢壮士。”
许清水退到一边,就看到月不由把大树周围的石头搬来搬去,然後噌地就飞到了树上。许清水仰起头,眼里是期待。
“不由哥,你终於回来啦,饿死我啦。”
“我有带吃的回来。”
“谢谢不由哥。”
说话间,月不由背著许波从树上飞了下来。脚一挨地,许波就扑到了许清水的怀里:“爹!”
许清水急切地摸摸许波的脸,又在他的身上摸了摸看他有没有受伤。见许波除了脸蛋脏了点之外整个人都还不错,许清水露出浅浅的笑容,这才责备道:“你可把爹吓死了。爹回家不见你,就见你留的条子说到林子里找爹了,你知道爹有多怕麽。”
“爹两天都没回来,我不放心,我怕爹遇到危险。”
“爹能遇到什麽危险。”
父子两人在那边“互诉衷肠”,月不由在一旁看著撇撇嘴角。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里有点羡慕。他这辈子只感受过娘亲的疼爱,不知道父爱是啥滋味。不过许波说他爹对他比娘还好,月不由很坏心地把许清水当成了女人,反正那家伙的脸本来也是一张女人脸。
耐心地等到那父子二人亲腻完了,月不由这才出声:“来吃饭吧。”
许波早就饿了,许清水也饿了。月不由把吃食往地上一放,许波先拿起一张饼递给爹,然後自己拿起一张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月不由不饿,见他不吃,许清水不好意思动嘴。
“快吃吧。吃完了我还有话跟你们说呢。”月不由说了句,许清水这才吃了起来。
席间谁都没有说话,许清水和许波好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狼吞虎咽地把月不由带来的吃的全部吃了。许清水毕竟是长辈,看上去也很有教养,吃相还算矜持,许波就的是连连打嗝,噎住了。
“不由哥,嗝,你不,嗝,吃吗?”
“我吃过了,你别管我。”
“嗝,哦。”
许清水一边吃,一边偷看月不由。对方的脸太脏了,整个人都是脏兮兮的,他看不出对方的模样,不过从声音上来听对方的年龄也不大。吃饱了,缓过力气来的许清水主动开口:“我在林子里看到了波子留下的记号,一路寻到这里,谢谢壮士。”
“别总谢我,我说了是举手之劳,而且我也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许波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月不由很直接。
许清水点点头,也不回避,道:“我不相信波松已经死了。他的武功也许不如你,但在苗疆却是鼎鼎厉害。更何况他的蛊毒术更是无人能及。”
“波波当时被下了蛊还有毒,我给他解毒花了几年的时间,然後我自己休养又花了几年的时间。这两年我才能出来寻他。只是我不会武功,身体又不济,还要防著被他们发现,所以才一直没寻到他的下落。”
说到这里,许清水捂住心口,脸上有了伤感:“我能感觉到,他还活著。”
“爹。”许波抱住爹,许清水搂住他。
父子两人一个弱一个还带著病,都不是能帮上大忙的人,不过月不由不在乎。能遇到许波已经算是老天帮忙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两人吃饭的时候月不由就已经想了很多事了。他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这里毕竟是苗疆的地盘,不管是找到人还是找到尸骨,咱们带了人马上走,不寻仇。”主要是他急著赶回京城。如果黑驼子死了他还得继续去寻别人,没那麽多閒工夫。
许清水马上点头:“我只要找到他,报仇什麽的我没想过。”
许波也跟著点头:“我只要和爹还有大爹在一起,我们躲起来,躲得远远的。”
月不由道:“那也不必。只要离开了这里,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接著,月不由把他在八羌寨里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两人。许波低呼了一声,看向爹。
月不由问:“怎麽了?”
许清水蹙著眉头说:“金蝉是很难寻,但我曾听波松说过金蝉蛊是蛊王的象徵,没有金蝉蛊就不可能做蛊王。波松有两对金蝉蛊,他被追杀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一对,包培不可能不知道。”
“包培是我舅舅。”许波解释。
月不由眯起双眼,这麽说的话八羌的蛊王那里很可能有金蝉蛊,那个顾公子又为何那麽说呢?
“可是八羌苗寨的人都相信他们的蛊王没有金蝉蛊。”
许清水道:“蛊王有什麽蛊只有蛊王自己和大头领知道,这算是秘密,不能随便讲的。”
“这就奇怪了……”月不由摸摸下巴,随後他说:“明天我跟著他们过去自然就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麽了。不过明天你们不能去,你们不会武,绝对会被发现。”
许清水犹豫,他想跟著去。
月不由道:“蛊毒我不行,找人你们不行,咱们各司其职。明天你们还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方便行事。”然後他对许清水说:“你把这里的地形什麽的再跟我仔细说说。”
“好。”
听月不由的口吻很是自信,也清楚自己确实不行,许清水把寻人的事交给了月不由。虽说这人才刚刚见面,但这人却给人一种很是放心的感觉,他也就没那麽担心了。若跟了去,他和许波也会拖後腿。
许清水在八羌寨住过两年多,对这里很熟悉。他仔仔细细地把这片林子的地形在地上画出来告诉月不由,还把八羌寨子里的一些忌讳之事告诉对方。许清水怎麽说也是当爹的人,注意的地方比许波有重点多了。许波暂时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自己到附近抓兔子去。
晚上,三人吃著许波抓来的兔子,月不由在周围又布了阵,以防晚上有猛兽偷袭。三人填饱了肚子,许清水和许波在河边洗了手脸,就躺在火堆旁睡了。看著依偎在一起的父子二人,月不由毫无困意,他想莫世遗了。想钻莫世遗的被窝,很想很想。
月不由这里不平静,京城也同样不平静。趁著成谦入宫的机会,王皇后命大哥王宪亲自出马从忠王府带走了成谦的那名贴身侍卫,成谦被王皇后留在了宫中。明面上说是让成谦陪她礼佛,实际上是软禁了成谦。这边,王皇后又逼著成棣以皇帝的口吻下旨,赐婚成谦。
成棣是出了名的“孝顺”母亲,既然母后要求,他就算为难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