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为首男子朝着孟姜一点头，“那我就叫你孟姜，我们来，是因为有一点事。”男子看看手腕上的钢表。“时间不多了，我在路上和你说吧！”

“妈？”孟姜有些诧异地看向孟妈。

“……去吧。”孟妈脸上有些悲戚，轻轻地点点头。

孟姜抓起一件衣裳跟着几人出了门。转角处停着一辆黑色红旗。刚才回来太着急，他甚至都没有看到。此时这个老旧的小区里，不少人都探头看了过来，只是摄于这几个人冷绝的表情，都没敢跟孟姜打招呼。

打开门上了车坐好，孟姜才轻轻地问坐在他身边的人，“是卫琨找我有什么事么？”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男子迟疑了一下，“刚才我已经和孟太太简单说了一些。恐怕你要几天不能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三少爷出事了，他昏迷前说想见你……”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孟姜没注意对方眼神里带着一丝愤怒。

“三少爷？”难道是……

“就是卫琨。他是老爷子最小的孙子，从小当成心肝宝贝儿一样的疼爱。幸好三少爷也非常聪明厉害，从小到大从来不让老爷子担心，反而方方面面做到让老爷子满意。可是他现在……”

“他怎么了……”孟姜镇定的问出。谁也没看出他的唇抖的几乎何不拢。

“他……受到重伤昏迷不醒，现在还在ICU里。”男子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任凭孟姜再询问也不在开口。

飞速疾驰的红旗车在似乎无边无际的公路上行驶着，虽然承载着焦急的心，却似乎怎么都到不了重点。

307军医院后门悄悄驶进一辆黑色的汽车，随即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半大的孩子。几人匆匆地爬上了特五号楼。

隔着玻璃窗，孟姜静静的看着在里面插着各种管子的人。躺着的人正是卫琨。此刻已经看不到对方往日那嚣张张扬的样子，只剩下氧气罩外面露出的少少的苍白面孔。

“什么时候能进去？”孟姜愣楞的掉着眼泪，问着身边的人。

“你在哭么？”旁边人奇道，“你难道知道他对你的感情？”

孟姜没有吭声。他完全没有心情去理会别人。

“……如果你真的感到了他的真情，你怎么会一次次的利用他。我就奇怪了，你明明一个小孩子，为什么功利心这么大，还能勾搭一个男人为你实现……还害得他……”

“成凯！”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男子的话。

两人回头，后面站着一个年近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手中拄着一个黑色的拐棍。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成凯回头一看，立马变了脸色，赶紧上前搀着老人。

老人却不去理会他，只是打量着眼前的孩子。“你就是孟姜？”

“嗯，是。”孟姜擦擦眼泪答道。

“那么，你告诉我，你和我的孙子——卫琨，到底是什么关系？”老人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杵地。好在这一层没有什么人，除了老人身后的几个随从，只是偶尔有护士经过。

受伤的原因

“我……”

“支支吾吾做什么！”卫老是个火气大的，“问你什么就快回答！”

“我和琨哥……”孟姜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和卫琨始终没挑明这层窗户纸，但是相处的方式有何情侣无疑，而孟家也很享受对方给他的包容和关爱。

“告诉我，你们是一对恋人么！”

“……”孟姜本来通红的脸瞬间煞白。“我们……我们……我们……”

“到底是不是！”

“……是……”

“小孩子真不痛快，不知道琨儿听到你这么吞吞吐吐的，会不会气的醒过来！”卫老的拐杖又杵杵地。

“老先生，我什么时候能进去？”孟姜小心的措辞。他能不能进去，全看眼前这人了。而且看他只对自己吞吞吐吐有意见，对两人都是男人的身份，反而不在乎。

“你跟着琨儿跟我叫爷爷吧！”卫老在成凯的搀扶下坐到了后面的椅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成凯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也是一时心急。……琨儿的事，其实和你也没有太多的关系！”

“……爷……爷爷……能和我说一下么？”孟姜咬咬嘴唇开口。

“你想干什么？”卫老看了对方一眼，这孩子似乎跟报告上说的不太一样，和自己宝贝孙儿描述的，似乎也不大一样。

“……我只是想知道……琨哥到底遇到了什么……”凭他的本事和背景，怎么会如此。

“唉。反正我看琨儿今天也不会醒了，你和我回家……我慢慢给你讲。”这孩子看起来并不是成凯所说的那样，而且孙儿也时常和他提起自己的小朋友，每次说到，都眉飞色舞的，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本来以为这是个爱撒娇的孩子，一直以色事人来谋取一定的好处。现在看来，他对琨儿还是有感情的，看来琨儿一片痴心并没有付之东流。

卫老独自住在市区的一处四合院里，门口有警卫把守着，看到自家的车开进来，赶紧过来开门。孟姜坐在卫老的身边，静静地，也不开口。

老人家，自然很养生。晚饭清淡的很，幸好两人也都没有什么食欲，简单的吃了一下。不过孟姜发现这里的菜味道不错，而且味道很熟悉。

卫琨也知道孟家私房菜的味道一半是源自原材料，平时孟爸孟妈也是时不时就给他带一些蔬菜水果。看来卫琨都进贡到这里了，想必爷孙俩的关系非常不错。

吃过饭，成凯给卫老和孟姜各自送上一杯茶。孟姜轻轻地道谢，不过并没有得到对方的理会，看来这成凯对他意见颇大。

卫老看了成凯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手中盖碗轻轻拨动，问道：“孟姜，你对卫琨有多少了解？”

“……除了姓名，性别……我一无所知。”两世为人，也不过知道卫琨是个高干子弟红三代，对于其他的，他知道的还真不多。

“其实这件事……”

从书房出来时候，孟姜脸色异常难看。卫老在其身后也跟了出来，“孟姜……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事和你没关系的！”

“不，是我太任性了，如果不是我非要琨哥帮我找地……就不会出现现在的事了……”孟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言的悲戚。

“我想，他心里一定没有怪你。”卫老摇摇头，“今天找你来是因为琨儿昏迷前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并不是要怪你。卫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刚刚我和你说了，为了能得到更好的救治，我要送他到国外去救治。”

“爷爷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要你做的，只是作为琨儿认可的伴侣，在他醒来之前，我都会替他照顾好你。我也希望你在他离开之前，能够好好陪陪他。”

“我会的。”孟姜点点头。

“天很晚了，留下来陪我这个老人家聊聊天吧。”卫老叹息一声，拉着孟姜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今天住在这里，明天和我一起去医院。”

“好……”

“我啊，当年也是个小兵出身……”卫老看看有些萎靡不振的孟姜，慢慢地讲起了自己。

孟姜从没听过这些历史，渐渐地从悲伤中挣脱出来，睁大眼睛仔细的听着。

“我老了，国家照顾我，让我住在这里。”卫老慢慢的叙说着，“虽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但是他们工作都忙，倒是很少能陪我。我现在也退休了，比不得之前，还有几个老朋友能互相吵吵嘴，现在也懒得动弹了。只有琨儿时常回来看我，我就是从琨儿嘴里听到你的。”

“……爷爷一定认为我是……”

“不，你错了，我对你的看法，完全来自琨儿。可以说，琨儿如何看你的，我就是如何看你的。虽然你是个男孩，而且还这么年幼……但是琨儿的事，我一向都由着他的，是我惯坏了他。哈哈哈……”卫老说着笑了起来，想必是想起来卫琨。“我对你的印象非常好，琨儿他很喜欢你，他这个孩子，从小就很少有能入眼的，我信他的眼光，他喜欢的，一定是好孩子……”

“爷爷……”孟姜有点感动。就算是对着孟爸孟妈，他也不敢坦诚这件事，但是面对眼前的老人，他却没有顾忌。

“琨儿的事，说起来不是意外，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这和你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和你说，到了我们这种地位，每一个人都亦敌亦友，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有利益，各种的利益。……你现在还小，可能还不懂这些。”卫老笑的有些低沉，反而像是低低的哭泣，“我们卫家和宫家却一直都是敌人，政见不合，利益不合，脾气性格也不和。不但我们老家伙们不和，我的儿子女儿甚至到了琨儿这一代，也依然是不合的。”

孟姜静静地听着。

“本来，我们两个老家伙只是在政见上不合，其他倒是没有矛盾。但是这些年随着国家的发展，已经发展成到在越来越多的地方有了冲突。”卫老喝了口茶，“到了琨儿他们这一辈，几乎是不管什么，都看对方不顺眼。”

“那……”

“所以我说这件事……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你希望卫琨为你做的，卫琨去做了，就是他自愿的，你不要有包袱。”

“……是我太任性。”

“你是卫琨爱的人，做什么，都不算任性！想当年我那悍妇还指着名让我去打架呢！”卫老说着摇着头笑起来，满眼的怀念。